护着自己。

见钟离伊默然不语,莫无情道:“你已经决意跟随他了,就不要再念着他了!”他说了两个“他”。

心里清楚,只是对独孤若寒仍是抱歉。突然双目闪过一丝怀疑,“你游走于他们几个人之间,所为何事?”莫家堡也扯入那纷争之中,而他们究竟是坐山观虎斗还是共分一杯羹?只是钟离伊直觉告诉自己,莫家堡应该不是这两种。

莫无情鼻子深深一嗅,屋里是兰花香,而这香味,源自眼前女子,“于寒,只是护你之请!于穹,全是因冽之事!而冽,却是另有所谋!”定定望着钟离伊,“水姑娘可信?”

钟离伊摇头,复而又点头,“信也如此,不信也如此!但愿你的另有所谋,能不辱你莫家堡之名!”莫家堡在江湖上享有盛名,虽不是武林领袖,却也算是说得上话的。若他们也趟这浑水,只怕天下从此多事。只是钟离伊信独孤冽,独孤冽不会给自己养虎的。

镜里空了,莫无情已经独孤去。他说了一句话:“只请水姑娘放心!”

钟离伊从不轻易相信别人,独孤冽是一个,独孤若寒也是一个,而这莫无情,她相信他。没有来由的,莫无情应该是个君子,钟离伊这样认为的。

独孤冽是在日落时分回来的,他回来之时,钟离伊正在案前描着什么。见他进了屋,钟离伊歇了笔,“回来了!”他做的事,不想去问,只是他好便好。

“写什么呢?”独孤冽好奇着问,进了这院门,便把外面的事都抛开。拿起那页纸,却是钟离伊在临摹自己的字,一笑,“你倒有心!”

独孤冽的字,一笔一画都有着穿透纸张的力度,正如他人。

钟离伊收了笔,见自己学得不像样,也不以为意,只道:“我是学不来你那般的-虎不成反类犬是不是?”

看着钟离伊的字,力道虽不够,但神形已经很像了,心里涌上的暖意化了独孤冽眼中的坚冰,“很好了!”牵她起来,问:“可有想我?”

随着独孤冽出了屋,院里已经摆上了他命人送来的饭菜,两菜一汤,很简单的菜肴,却是他们两人都喜欢的。钟离伊淡笑,“我以为你在外面吃了!”

给钟离伊盛好饭,听她这话,便道:“是抱怨我今天出去没告诉你吧!”清早醒来,见她睡得香,便不忍叫醒她。钟离伊默默吃着,并不说话,轻一笑,“看着你吃,比看着那些人要好得多!”

本是无意的一句话,钟离伊听了,竟缓缓放下筷,喉头似堵着,那秋水轻轻漾着。

“怎么了?”独孤冽见钟离伊如此,忙问。

强笑,却发现牵动不了唇,眼里全是担心。“你有把握吗?”试着,终问了。若非事情紧急,他不会不留下支言片语便出去的。

微愣了下,终于明白这女子担心的什么事了。轻拿筷敲着她碗,似生气的道:“吃饭的时候,好好吃!”

护城河畔,垂柳下,夕阳余辉洒在河面上,粼粼波面金光一片。

携着她手,漫步于烟柳间。柔弱柳条拂过她脸,而她不似柳条那么柔弱无助。

“是出了一点问题,但是相信我,我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自信狂傲一如昨昔,他就是独孤冽,从来都是如此。

停步,仰脸望入他眼里,“你不是真想把他扳倒吧?”这话,别人不敢问,可是钟离伊想问。

独孤冽笑着勾住她下颔,“若我那样做了,你还会跟随我吗?”

有过一瞬的伤心,但还是坚定的告诉他:“不管你做什么,哪怕你逆天弑君,我都跟随你!因为,我答应过一起走下去!”情浓之时,就是不舍他,不舍他孤单一人。

揽上她纤腰,欺身侵唇,“钟离伊,有你相伴,一生足矣!只可惜……”话不再说,只可惜,他心怀天下,还有一份为自己母妃不平的恨。

“冽,这一生,我只许了你!你去哪,我便跟着去哪!所有的事情,都与你一起面对!只求你别把我抛下!我不能让你和我两人都孤单!”独孤冽抱钟离伊回家,钟离伊在他怀里认真的说着。

宠溺的望着怀中人,终于点头:“傻瓜,我怎么舍得把你抛下呢?便是抛了天下不要,也不会让你一人的!”

心小小痛一下,他把自己与天下相提并论,真会要去做那事吗?只是他做了如何,自己阻拦不了他,也不会去阻拦他的。

似是感受到了钟离伊心里的不安,独孤冽心疼着,“这一世,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在一起!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你!”

醉心楼内,听完部下的汇报后,独孤冽看了一眼身边的钟离伊,自从那日之后,钟离伊就一直跟随他。钟离伊可以不知道他的事情,也不会去插手那些事,只要守在他身边便好。

“东州瘟疫渐散,朝里下拨的银两却迟迟未到!”独孤冽眉心里结着愁,更有一层隐隐的怒。望着窗外那湖水,天空映在湖里,云朵静静的飘过。

钟离伊走近他,抚上他眉,轻轻道:“是谁从中作梗还是?”官员私吞赈灾款,这是常有的事。只是独孤冽能为这事而担忧,就不是小事了。

“没有!”独孤冽摇头,“这银子根本就没下来!”屋内没有别人,可独孤冽语声很沉。感觉到眉上的那手一颤,忙捉下她手,“你在担心什么?”亲吻着她的指尖,凉意生生,却轻而易举的揪住了他心。

担心着他,担心着东州的黎民百姓。“独孤若穹这是要做什么?王家富可敌国,还缺那么点钱吗?他这么做,就不怕激起天怒人怨?”钟离伊着实生气,当年离心怎么就看中这么个人?

“按说,独孤若穹身为储君,这帝王之位迟早是他的,他就算对我有防备,也不应该这么急急动手!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王家!”独孤冽眼里闪过阴冷,但看钟离伊时,眼还是明澈一片。

王家?王苑之和王道之?这姐弟两个能引他如此,真不是普通人物啊!“那东州百姓该如何?”朝廷银子下不来,才遭大疫,天又渐冷,想到此时,一向不问他事的钟离伊也急了。

“银子倒会下来,只是有人该遭难了!他总得有个人出来顶事!”独孤若穹也没那么笨,一箭双雕的事,他比谁都乐意干。只是看着伊人,何时起,她心里有了那么多担忧?纤指似暖了些,再瞧她一身淡青色薄衫,声音高了声,似有轻怒:“天凉了,还穿这么少!”今年江南的秋天来得早,几场雨后,秋风便起了。

浑没在意到,独孤冽已经将她搂在怀中,温温暖暖的男子气息丝丝透入她身心。“我不怕冷!”钟离伊轻推着他,这大白天的,她可不敢跟他这么闹。

又推他!独孤冽不满了,凑近她耳边,声音里带着几分威胁,“你要再推我,今晚我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我不怕冷!”钟离伊仍是那句,只是声音弱了些,她知道他所谓的“不会那么好说话”指的什么事。

“我怕你冷!”

清清一笑,这独孤冽!于是任他拥着,“快中秋了!”院里的梧桐也落叶了,梧桐一叶,而天下知秋。本来秋天该是萧条的,可这个秋天,却让她感觉很温暖。

“嗯!”他似乎对中秋没什么兴趣,只是对怀里这个小女子更有兴趣。她的发很长很柔,她的身上,始终有着清兰香,如兰凝汁一般的清香。“钟离伊……”声音沙哑了起来,“就中秋好吗?”

“中秋干嘛?”钟离伊不解,犹带三分笑意问他。只她不知那三分笑意,已经出卖了她自己。

这丫头,如今胆越发大了,还敢跟自己装傻,独孤冽削薄唇流出一丝戏谑笑意,“不要中秋也行,今晚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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