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想起,她曾是殿侍,最该了解荀承佑的脾气秉性。察言观色,也好知晓哪句该说哪句不该说。

蓦地,淡然一笑,可她不知道,如此,却是正和了我的意,以往每每对着他,我都紧张,生怕他做出出格的事,甚至晚上睡觉,我都本能的护住……胸口。只是,柳儿以为我因为皇上生气离开而伤心?这次,恐怕她是弄错了。

虽然这些时日,我和荀承佑相处的很默契,甚至在批阅奏折时的观点,都会不谋而合,可……那样做,亦是怕旁人知晓他受伤的事,尤其是太后,一旦知晓,查起来,师父必受牵连。

不过现在好了,师父复职,荀承佑怕是也不会来我这里,此刻,我才觉得释然,对于方才之事,如果真是误会,那便误会吧,本我也没报希望。

最后,差了她们出去,独自在床榻上躺着……

转眼,半月过去,三月初的天气,乍暖还寒,我的身子已好些了,今日天气甚好,午后小憩了一会,便携着柳儿和念怡往御花园走着。

而这半月以来,荀承佑果然没有再踏入未央宫半步,听闻他这些时日,频繁的掀各宫的牌子,一时间,流言四起,说是瑾妃和柔昭仪争宠,最后惹恼了皇上。

蓦地,我无谓一笑,后宫之中,独独不缺这种逞口舌之快者。

只是,柳儿打探来的消息,有一个,却让我半边欣喜半边忧,就在荀承佑生气离开的第二日,听闻他出宫巡视,半路因积雪路滑,惊吓到了御驾,是卿扬出手相救,皇上一高兴,将他调在身边做御前侍卫。

这个消息,对于丞相府,怕是再高兴不过,丞相大人苦寻没有兵权,量他再德高望重,也不能太嚣张,可皇上此举,明明是在慢慢提拔卿扬,如此,文武双全的丞相府,今日可是门庭若市,想来攀交的人不在少数。

唯让我惊讶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早在这之前,荀承佑就说卿扬早在太后寿辰一过,便入朝为官,因着官爵小,所以没资格上奏,是以在替他临摹奏折的时候,才没有看见他的。可让我震惊的是,从未想到,卿扬会走仕途这条路,三年前,卿扬就说过,这一生都不会踏入官场,因此,与丞相大人还是几番争执,未料,他竟然……

东照暖阳,一路上,百花已开始争先绽放,彼时,春风袭过,四下望去,好一派春意盎然之景。远远地,隐约看着一个穿着宫服的男子缓缓走来,猛地一怔,我就这般被眼前的画面顿住脚步。

多久了,有多久不见了,从入宫以来,就再未见过他,然,每每想起他来,心下便一阵愧疚。

“属下参见娘娘”近了,男子恭敬的福身。

我动动唇,才发现自己在唤出的两个字竟是这般吃力“卿……扬”。没错,是他,是那个我向皇上举荐的丞相公子。

“娘娘莫忘了礼数”末了,四下看了一眼,才道“卑职有事在身,先行告退了”语罢,绕过我,继续前行。

看着他的背影,我才缓过神,忙追了上去“卿……尹……等等”,一时间,我竟不知该如何称呼他好。

男子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我不知他是不是在怪我,皇上能提拔他的事,他一定猜到是我,那几日荀承佑一直在我房里,更何况,了解他的人这宫里,除了我,再没有一个,纵使是他的姐妹,说了,皇上也未必会听,唯有我。

“对不起”。卿扬,对不起,是我把你卷入这条路上,是我存了私心,是我辜负了彼此间的友谊,可……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能明白吗?从奏折的事件来看,荀承佑本是防备着丞相大人,而我犹记得,三年前的白鸽,我怕……我怕丞相大人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以,只有让他得到皇上的信任,它日若真出事,卿扬他才不会受到牵连,否则,不管何罪,那都是要诛族的。

男子没有回身,只幽幽的开口“娘娘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一切都是卑职心甘情愿的”。末了,他才转身,依旧是温柔的眸子,锁着我,淡声道“既然已是瑾妃,就为自己争取些”。语罢,拂袖而去。

我愣愣的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此时已没了半边踪影,他说是心甘情愿?他说要我争取?呵……卿扬,原来你从未离我而去,总是在一旁默默的关注,就如同我在将军府一样,只是,怕是到最后,你的这份情,我都还不了了。

“娘娘……”柳儿在一旁唤着声,有些焦急的晃了晃我的衣摆。

回眸,不解的看着她,从来,她都不会催促我这些,顺势看着,恰在不远处,那么明黄的御驾由远及近,此刻,想躲也躲不开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无奈,我只要垂下头,恭敬地行礼。

“娘娘吉祥”

“给皇上请安”

随之,公公,宫女识趣的各自行礼。

“皇上,是瑾妃娘娘……”郁公公靠近御驾的帘子,小心的询问着,毕竟我已失宠于后宫,这轿子是否要停下来,他也不好暗自做主。

我低着头,没有暗自妄动,心想真是出门不吉啊,路上竟也能碰到。

忽而,听得里面之人沉沉的声音“不必停轿,去镜月宫”

“是”郁公公看了我一眼,复又扬声“摆架镜月宫”

“恭送皇上”。见此,我仿佛舒了一口气。

如此,一行人等继续朝镜月宫的方向而去,柳儿扶我起身,我悄然望着御驾离开的方向,呵……镜月宫,那里是柔昭仪的寝宫,看来,还真是应了传言。

可……复又想起卿扬刚刚的话,他要我争取?莞尔一笑,兀自摇摇头,其实,我知道,只要进了皇宫,命运便再也无法左右,主宰这一切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荀承佑。

不过,我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争宠就一定能平安吗?失宠也未必会失去一切,起码,我还有自己,我没有丢掉自己的心。

“娘娘”。念怡在身后提醒着。

“回吧”。我已没了心情逛下去,半月不见,听到的第一句话,竟是‘摆架镜月宫’。呵……蓝翎,失望吗?不是。那是什么?无奈啊……是无可奈何。

“娘娘,您的淡然和与世无争,在后宫之中并不是长久之计”倏地,柳儿跪在我面前。

“你……”我诧异的看着她,我记得她说过她是我的人,今日,她竟?

“娘娘今日请恕奴婢斗胆”柳儿头伏在地面,悲切的开口“就算您要责罚奴婢,奴婢也是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

“柳儿”念怡惊呼出声,复又跟着跪下“娘娘饶了柳儿姐姐吧,她没有不敬的意思,只是……只是……”

“好了”我打断她,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语罢,兀自先行,不管她想说什么,这里都不是说话的地,难保被人抓到把柄。

转而,房内。我坐于案几前,饮了一口茶,余光瞥见跪于一旁的柳儿,浅声道“这里没有旁人,有什么话就说吧”。

闻言,女子的身形晃了一下,却还是俯身叩首,接着开口“奴婢斗胆,不管娘娘心里是怎样想的,后宫之中,唯有皇上才能庇佑您啊”。柳儿颤颤巍巍的说着,纤细的身影明显在颤抖,我忖度着她的话,未听出它意,确实单单在为我着想。

“娘娘”,听她又道“况且,皇上心里是有娘娘的,奴婢跟随皇上身边十年了,从未见谁让皇上这般费着心思,也从未有人让皇上以身相救,上次……”

说着,她的声色有些哽咽“上次,皇上为了救娘娘,在韩将军未赶到之前,都是皇上一直在给娘娘输着真气,旁人不知,可娘娘最最清楚,皇上是病着的呀,娘娘,这些,难道还不够吗?”

我的心猛然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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