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琦问道:“你和曹春霖肯定是兄弟俩人!”
春曦道:“没错呀!春霖是我的大哥。”
懋琦道:“我已经见过他三次了。每一次,我都和他交过火!他的脾气实在不讨好!另外,他的夫人也是一个狠角色!”
春曦和细烟听到这句话,简直不知所措了。原来,眼前这位军阀竟然认得曹春霖和姚长安,并且他和春霖夫妇还有过节!这实在是出乎春曦的意料之外。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可以解释哥嫂开罪这军阀的缘由。懋琦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转过身就走出了会客室的门。走廊里,传来了他有力的脚步声。
春曦回过神,道:“他妈的简直混账!我哥哥是个老实人,刚从法国回来半年,怎么可能得罪这大块头呢?并且,我的嫂子竟然也掺和进去了!实在荒唐!”
细烟失望的道:“你还是回去问一问你哥嫂吧!看来,我们从他那里租房子的事情已经没戏了!我们只好按着报纸上的广告,找到那个房东吧!”
春曦道:“我们这会儿就去吧。免得被租出去了!”说完,便引着细烟出了大帅府。俩人上了汽车,开出了大帅府。春曦按照报纸上的地址,开车去了房东那里。那个房东在报馆里做主编,是个四十开外的发福之人。他戴着一副黑边眼镜,看人的时候总喜欢眯缝着眼睛……应该是近视眼的缘故。
春曦和细烟去了报社,说明了来意,见到了那个主编。那主编先看到了细烟,然后又看到了春曦。他急忙站起身,朝着细烟笑道:“我认得你!你是欢喜月戏班子里的青衣!”
细烟笑道:“我正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见过主编?”
主编道:“应该是在大帅府里!前几天,我受到邀请,去大帅府里陪客人,正好听了你唱的《白蛇传》。我对你的印象很深刻!”
细烟道:“那就太有缘了!”
主编问清楚了春曦和细烟的来历,立即堆笑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我那所房子还没有人来问询呢!等会儿,我处理完了报馆的事情,就领你们去看房子!你们要知道,那所房子的价格实在很低了!”
春曦和细烟和主编聊着房子的事情。那主编满腔热情,和春曦聊得热火朝天。
曹太太和春霖夫妇已经回到了家里。翠喜,张妈,祝妈正在客厅里闷坐着,议论着早上晓儿离去的事情。期间,张妈和祝妈免不了和翠喜一阵唇相舌战。这会儿,三人看到曹太太阴沉着脸进来了,后面跟着郁闷着的春霖和长安。三个人猜到,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曹太太把手里拎着的手提包撂在了沙发上,胡乱脱下身上的雪青绒毛大衣,吼道:“春霖,长安,你们给我过来!翠喜,你带着张妈祝妈出去!没有我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这一嗓子简直把春霖和长安吓坏了。翠喜三人也一脸懵懂。按照曹太太的吩咐,她领着张妈祝妈出了客厅。三个人走到了门房里,和那两个正嗑着瓜子的小厮们说起了话。那个开车的小厮早就听说了穆家拍卖会上发生的事情。这会儿,他添油加醋的说着那段公案,引得翠喜和两个老妈子目瞪口呆。
在客厅里,曹太太抱着胳膊来回的踱步。春霖站在墙边的案桌前,眼瞅着上面端放着的一把漆成暗红色的犀牛角。长安站在春霖的身边,用手扶着他的胳膊。曹太太愤然回转身,指着春霖的鼻子喊道:“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痞子军人怎么可能和你们有过节!你们在外面到底做了什么!”
春霖眼瞅着母亲在盛怒之下,知道实在瞒不住了,只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了。他先说了路上救下孩子的事情,紧跟着又说了那晚在大饭店里的遭遇。曹太太听完之后,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她愤然的踱着步子,牙齿咬的格格响。那时候的怒火简直让她觉得心里如同压着一座火焰山,烈焰蒸腾!
春霖委屈的道:“我和长安都是本分人,哪里可能主动招惹是非呢?今儿,我们哪里知道那个浑蛋竟然也去了!我们更没有料到他会来那么一出。当时,要不是长安死命的拉着我,我肯定早就冲上去和他打起来了!士可杀不可辱!”
曹太太冲到春霖的面前,目光凌厉如火的瞪着春霖和长安,喊道:“你们简直太英雄了!简直太英雄了!你们要是不多管闲事,怎么可能得罪那军阀呢!”
春霖倔强的道:“当时,那个孩子眼瞅着就要被他的吉普车撞上了!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岂能眼瞅着那孩子被车撞到呢!”
长安在一旁跟着说道:“春霖实在没有错。他做了一件善事!当时,孩子的母亲吓得瘫坐在地上。她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安然无恙,竟然高兴的哭了!”
曹太太道:“第一次的事情倒也算了。可第二次呢?那时候,大饭店里可没有孩子吧!”
春霖分辨道:“第二次的事情完全怪那个浑蛋!他简直丧心病狂了,竟然用手枪指着我,胁迫长安为他弹钢琴曲!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看见了。我们真的是无辜的!”
曹太太道:“谁让长安出风头了呢?当时,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在包厢里吃饭,不出去出风头,哪里会招惹后面的麻烦呢!”
春霖委屈的道:“都是我的主意。我为了让长安开心,也为了让我开心,所以才出了主意,让长安上去弹钢琴!我也是一片好意,哪里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曹太太喝道:“如今可好!你和长安可真的出了大风头了!当着那些宾客们的面,我们曹家的大少奶奶竟然受到了军阀的侮辱!这简直是我们曹家的奇耻大辱!我们曹家在上海滩落足这些年,哪里经过这种丢人现眼的丑事呢!”说完,目光里开始闪烁泪花。
春霖眼瞅着母亲的那副悲愤的模样,心里五味陈杂。他眼瞅着案桌上的那只暗红色的犀牛角,真的痛恨自己当初没有和卢懋琦搏斗!
长安的眼皮已经变成了粉红色。她的心里自然也凝聚着悲痛。春霖握住了她的手,劝道:“你没事就好!剩下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曹太太定了定神,忍住了眼角的泪,道:“你们说的轻巧!这毕竟关系到我们老曹家的脸面!这件事情肯定已经传遍上海滩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出去做人!你们考虑过以后的事情了没有!”
春霖道:“事情已经闹到这一步了,我们只好吃哑巴亏吧!总不见得,我们要合家子去大帅府里找人拼命吧!”
曹太太气的把案桌上的一只流潋紫的烟灰缸摔到了地上。她红着眼睛,恨道:“不行!我要亲自去找大帅评理!总不见得,大帅也蛮不讲理,仗势欺人吧!”
春霖苦劝道:“即便找到了大帅,即便大帅肯为我们曹家做主,那也于事无补呀!那个浑蛋已经当众侮辱了长安,熟悉我们的人家都知道了!这件新闻已经传出去了!我们何必再生出事端呢!”
曹太太哪里能听得进春曦的苦劝,她已经下定决心去见大帅。长安看到眼前的情境,知道曹太太的决心已下,便不再开口。春霖叹息道:“这段时日,我和长安还是不到处乱跑了!”
长安微微的点了点头。曹太太道:“你说的很对!长安以后就在公馆里呆着,不要出去招惹是非了!要不是因为长安在场,那个浑蛋军阀也不可能生出事端!这女人生的太好了,简直是祸水!”
长安的心里憋着一股子气,道:“我的心里难道不委屈吗?好端端的,竟然被一个无赖欺辱了!偏偏那个无赖还是大帅身边的红人,我们曹家惹不起,得罪不起!”
曹太太喝道:“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惹不起,什么叫得罪不起!我告诉你们,这次,我非要去大帅府里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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