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去见赵先生!你要是不去,我就找人绑了你去!”
翠喜恼羞成怒的喊道:“你干脆找人牙子把我卖了算了!省得你点灯废蜡的瞎折腾!”
翠喜妈恨不得给翠喜一个嘴巴子,可是她还是忍住了。翠喜匆匆的顺着木楼梯下楼了。翠喜妈跟在后面。母女俩人一前一后的出了筒子楼。翠喜坐上一辆洋车,要车夫送她去杂货店里。
翠喜妈撵不上,只好作罢。她回到了家里,琢磨着怎么才能让翠喜回心转意。
翠喜头昏脑胀的去了杂货店里。伙计跟她交代了生意上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思多问,坐在门口的竹椅上发呆。她没有想到,她母亲竟然给她物色了一个中年男人。翠喜的心简直像是被冻在了冰窖里一样。等到她回到了租住的筒子楼的时候,一个人守着寂寥的屋子,愈发的觉得苦闷了。
筒子楼下的拽家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而街上的路灯底下却传来了咿咿呀呀的胡琴声。翠喜走到了木窗前,推开了半面棕漆木窗,朝着楼下的老街张望了几眼。她看到了凄清的老街,孤零零的电线杆,坐在小马扎上拉着胡琴的白发老人。她凝神的听着那凄婉的胡琴声,觉得那胡琴声里像是饱含着她的心事。
她不由得趴伏在了棕漆木窗台上,一个劲儿的看着下面的情境。时而,楼下拽里传来了稀里哗啦的麻将声,还有男女们的说笑声。翠喜却一直很安静的听着那凄婉的胡琴声。胡琴声不断,她心里照旧波浪起伏着。
从老人的眼里看过去,筒子楼二楼窗口的翠喜像是木头美人。这会儿,她穿着一件白底兰花的绸袄。可因为隔得远,老人的眼里只有白惨惨的颜色,压根看不到上面的小碎兰花的影儿。
过了一个礼拜了。在这过去的一个礼拜的时间里,每天晚上的这个时候,她都会趴伏在窗口听胡琴。今晚,她照旧听着。老人觉得,这姑娘的心里肯定藏着心事!
可不是,早上的时候,翠喜妈来过了。她告诉翠喜,姓赵的已经相中翠喜了。明天晚上,姓赵的在大饭店里请客吃饭。那时候,翠喜的耳朵里嗡嗡嗡的乱响着。她已经听不清楚母亲到底在说些什么了。她的眼前,母亲的身影左摇右晃着,好像有分身术一样,幻化出了很多个影子。可是,那么多的影子里,竟然没有母亲的影子!
她哪里还有当妈的样子呢?早就把翠喜当成了摇钱树!她已经拿到了姓赵的送去的彩礼。她巴不得,翠喜能立即嫁给姓赵的做姨太太。
这会儿,翠喜听着凄婉的胡琴声,回想着早晨时候的往事。她的心简直被胡琴声锯断了!她下定决心,不能由着母亲瞎胡闹。明儿,她不会去见姓赵的!她会让她母亲彻底的死心的!
潜意识里,春曦的身影一直在左右摇荡着!
她虽然已经离开了曹家半个月了,可是,她的心还照旧留在曹家。她的心里是存着侥幸的,觉得突然间有一天,她会重新回到曹家,重新出现在春曦的身前。她的这份想法像是麻醉剂,一天天的麻醉着翠喜。
翌日,天气阴沉着,仿佛要下雪。可是,一直到了晌午,那雪照旧没有落下来。可是,空气里却凝聚着逼人的寒凉,简直让路人们拱背缩肩。翠喜早早的就躲到了杂货店里。她让伙计陪着她,一直挨到了下午。冬天本来就黑的早。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伙计点燃了一只煤油灯,挂在了杂货店的门廊上面。翠喜眼瞅着那昏黄惨淡的煤油灯,一直发着呆。
伙计说,他晚上还要早些回家。翠喜听说后,只好打发酗计回去了。她锁好了店门,准备在店里面过夜。可是,没过一会儿,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她的心不由得跟着紧张了起来。她趴伏在木窗前,透过缝隙,向外面张望着。翠喜妈竟然带着三个年轻力壮的酗子前来了。看样子,她准备破门而入了。翠喜吓得大叫了起来。
翠喜妈双手叉腰,高声吩咐道:“把门给老娘砸开!”那几个酗子随即便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