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然道:“大嫂,你们大房既然肯资助抗战组织和慈善机构,你们肯定也会帮衬着我们二房三房的!总不见得,大嫂分不清楚里外,把自家人当外人吧!”
曹太太道:“我当然分的清楚里外,我也分得清楚黑白善恶!你们要是好人,我肯定会给你们钱的。可你们压根就不是好人,所以,你们别想从我这里拿到半分钱!”
雪晨道:“大嫂既然把我们当恶人,我们就当一次恶人!”
曹太太喊道:“怎么!你们还想抢不成?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胡来,我就叫巡捕房的人来!”
桂珍冷笑道:“顺便把记者们也叫来,让他们看一看,我们曹家的大房是怎么的嚣张跋扈的!”
凤来跟着说道:“这件事情也让整个上海滩晓得!我们曹家反正已经出了大名了,再多出一次名也无所谓了!”
曹太太道:“我懒得和你们多费唇舌了!张妈,祝妈,把客人送出去!我乏了,要上楼歇着了!”
雪晨道:“我们现在就去祠堂里,跪在祖宗们的跟前!”说完,便站起身,准备朝着旁侧的小祠堂走去。
曹太太已经走到了镂空盘旋曲折楼梯的半腰,头也不回的说道:“你们随便!你们就当着祖宗们的面,把你们心里的苦说出来!我们曹家祖宗们的在天之灵看得一清二楚。但愿,祖宗们能保佑你们二房三房!”说完,便缓缓的上楼了。
梦然来到了雪晨的身后,道:“我就不信,大房的人以后用不着我们了!我们就等着看吧!”
桂珍和凤来早已起身来到了公馆门口。此时,桂珍喊道:“你们还不赶快出来,这个死地方真是晦气!我们千万不要沾染上了晦气_!春霖和长安结婚都半年多了。长安的肚子里竟然还没有动静。我看,我们还是去庙里烧香许愿,让大房的长媳赶快怀上一个大胖小子吧!千万不要断了大房的香火!”
曹太太已经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听到了桂珍的话,心里窝着火。她实在懒得搭理桂珍。凤来接口笑道:“可不是!大嫂那么能干,有本事,就让长安赶快怀孕,让春曦娶一个正经人家的女孩子!大嫂要强了一辈子,可千万不要让我们二房三房的人看了笑话!”
桂珍大声的嘲笑着。那阵狂烈的笑声简直能把屋顶揭穿。梦然喊道:“我们那么着急回去干什么!不行!我们非要到祖宗们跟前说清楚!”说完,便踱着脚上的黑皮鞋,冲到了旁侧的小祠堂里。
雪晨也跟着进去了。桂珍一扬手里的苏绣薄纱百褶手帕,喊道:“爷们进祠堂了。我们就在客厅里等!”
凤来道:“我们去后园里看一看风景吧。我可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大嫂说呢。”说完,便搀着桂珍的胳膊,俩人有说有笑的朝着后院走去了。
张妈和祝妈吓得不敢吭声。桂珍和凤来走到了后园,故意站在曹太太卧房的窗户底下,昂头喊道:“大嫂!你那么能干,总不至于被我们几句话噎死吧。”
凤来跟着笑道:“大嫂是不是气的躺下了?嗯?我们是不是上去给大嫂捶捶背呀!大嫂的身子骨可是金贵!”
桂珍道:“幸亏还是生了两个儿子的人。这会儿,儿子和媳妇们都不在身边。哼,我猜,大嫂肯定准备一个人在这里养老了!大嫂以后要是觉得孤单了,就给我们打个电话,我们来陪大嫂聊天解闷,不能让大嫂的心里觉得憋屈!”
曹太太正在窗户跟前站着,听到了楼下的嘲讽声,气急败坏的推开了木窗,喊道:“你们这两个长舌妇,小心我下去割掉你们的贱舌头!”说完,便端起窗台上的那只白瓷咖啡杯,把里面的咖啡泼洒了下去。桂珍和凤来急忙躲闪到了一旁。桂珍喊道:“啊呀!大嫂是不是疯了!她竟然不长眼睛了!”
凤来冷笑道:“大嫂什么时候长过眼睛。”
桂珍道:“大嫂的命太硬了,当初都把大哥克死了!真晦气!我刚买的白皮鞋,上面竟然沾上了脏东西!”
曹太太喊道:“谁说我克夫!我给她一顿嘴巴子!”
桂珍抬头喊道:“可不是!当初,我们曹家本来好端端的。自从大嫂进门以后,家里就接二连三的出事情。当年,我和凤来去城隍庙烧香。算命的先生说了,我们曹家的大房出了个妖孽,整天兴风作浪,惑乱家族X去以后,我们把算命先生的话告诉了婆婆。可婆婆竟然执迷不悟,照旧把你当成好人_!没过几天,她就得病走了!”
凤来接口道:“可不是!当年,大哥自从娶了大嫂以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弄到最后,他竟然那么早就走了!他走的时候才五十岁!如今,春霖娶了媳妇,可媳妇竟然怀不上孩子。春曦竟然娶了一个女戏子进门!这难道不是大嫂克的!大嫂自己好好反省!”
曹太太喊道:“放屁!你们简直是满嘴放屁!你们这些屁话不要在我跟前放!你们留着这些屁话,等你们死了以后到公婆跟前放吧!等你们死了,你们肯定要下割舌头地狱的!你们趁早给我滚出去,别沾脏了我们大房的地!”顿了顿,道:“我倒是觉得,你们俩人才是妖孽。自从你们两个祸害进家门以后,曹家的生意就越来越艰难了!当初,婆婆在世的时候,背地里不知道嫌弃了你们多少!你们除了花钱,没有别的能耐!我们曹家很大一部分产业都是被你们二房三房败光的!”
凤来喊道:“我们今天就好好的算一算账!当初,没分家以前,我们都住在大公馆里。我们家雪晨一心想帮衬着生意,可你男人死活不同意,非要和你一手遮天、霸占了家里的生意。我们在公婆跟前说了好几次。可公婆简直偏心到家了,压根就听不进去我们的话!弄到最后,公婆竟然要分家。哼!这肯定是你们大房出的馊主意!我们二房三房吃的是曹家的,喝的是曹家的,穿的是曹家的,你们大房凭什么看不惯!不是我们二房三房不愿意帮衬生意,是你们大房一手遮天,拦着我们,不让我们管家里的事情!我说的这话,大嫂真的说不出半句不对!”
桂珍道:“可不是!梦然和雪晨都是曹家的儿子!凭什么你们大房一手遮天!”
曹太太冷笑道:“你们难道糊涂了?梦然和雪晨整天在外面吆五喝六的赌钱,难道不是败家的营生?俩人整天在外面逛窑子、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们风花雪月,难道不是败家的营生?要是让你们打理生意上的事情,曹家的钱早就进了赌馆和窑子了!我倒觉得你们真可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搞破鞋,你们竟然装着看不见,反过头来上杆子讨好你们的没出息的男人!你们真是下贱到了极点!当初,婆婆不知道说了雪晨和梦然多少次,让俩人收敛,不要整天干一些败家的营生!可两个孽障偏偏不听,照旧风流快活!你们说,公婆怎么敢放手把生意交给两个孽障?你们真是吃曹家的,喝曹家的,穿曹家的!”
凤来道:“谁说梦然和雪晨干过不正经的营生了!分明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我们!”
曹太太喊道:“栽赃陷害_!谁栽赃陷害你们!你们自己的男人有多少出息,你们心里一清二楚!我反倒觉得你们真可怜,一辈子眼瞅着自己的男人在外面风花雪月。你们竟然还能安心过日子。你们无非是想着吃曹家的,喝曹家的,穿曹家的,戴曹家的……除了这些,你们还有什么盼头?”
桂珍和凤来羞愤至极,俩人拉着手跑到了前面。曹太太关上了窗户,气鼓鼓的坐在了窗户底下的摇椅里。她坐了片刻,又站起身,拧开了留声机,放出了好大声的音乐。
梦然和雪晨正跪在曹家列祖列宗们的牌位前,不停的絮叨着。桂珍和凤来站在门口,也跟着喋喋不休的叫嚷着。张妈和祝妈眼瞅着热闹,嘴里都憋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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