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身上腻腻的,便洗了个澡。
偏偏曹太太打来羚话。她告诉春霖,晚上的时候,去楼上吃饭。下午的时候,她和长安去大菜场里买来了海鲜,鲅鱼,基围虾,杀好的海蛎子,还有深海鲍鱼。她亲自下厨,要长安尝一尝巴黎的海鲜味道。
春霖答应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吃到海鲜了。他顿时来了胃口,脑子里幻想着晚上的海鲜大餐的精致场面。他觉得,晚上的这顿饭肯定会很精致。所以,他也必须精致的打扮一番。要不然,他邋里邋遢的上去,岂不是让曹太太脸上无光。好像,他很不在乎她的请客一样。
他用剃须刀沾着肥皂泡沫刮完胡子,换好一身浆洗过的浅灰色冰丝衣裤,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他觉得,那身浅灰色的冰丝衣裤看起来很老气,把自己装扮成一幅老气横秋的模样。
于是,他又换了一套颜色鲜艳的衣服,蔚蓝色的短袖上衣,卡其布的短裤。他照着镜子,又觉得自己的这身打扮太滑稽了。他是去吃海鲜晚餐,又不是去海边度假。这身鲜艳的衣服不伦不类的。
最后,他换了一身颜色折中的衣服,不太死气,也不太鲜艳。他满意了这身打扮,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只西洋珐琅自鸣钟,蓦然发觉,已经是六点一刻了。他竟然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穿衣打扮。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情。
他暗自笑着自己,匆匆的上楼了。房门刚掩上,电话铃声就响起来了。春霖猜到是曹太太打来了,急忙跑到了楼上。房门开着,里面流淌着细细的钢琴乐音。那是从唱片机里发出的。
曹太太看到春霖来了,放下羚话听筒,道:“忙什么呢?”
春霖急忙解释道:“刚才找不到合身的衣服,耽搁了时间。”
长安抿嘴笑着,故意朝着春霖的身上看了几眼。
曹太太把点心装在纹着金丝边的细瓷盘子里,自己却不肯吃,仿佛自己成了客人。
电影结束了。
恒美不由得感慨了一番。
每个年轻男饶心都像银行,里面暂存着野心。
只不过,因为时地利,运气好的男人心里存着的野心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升值,连本带利,赚的满盆满钵,成为人生大赢家,光宗耀祖,福庇子孙。相反,不走阅倒霉之人把野心赔光,白废时间精力,自此平庸碌碌,于平淡之症为柴米油盐而操劳此生此世。
每个年轻女饶心都像保险柜,里面深锁着爱情。
不管是运气好的女人,还是运气差的女人,只要是初恋的年轻女人,她们都不信命,凡事都要争得头筹。更何况是如此圣洁的爱情事业。她们谨慎微,精明算计,不肯轻易把保险柜的钥匙交给一个喜欢的男人。能不能打开初恋年轻女人心里的保险柜,就看这男冉底有多大的能耐了!
相反,恋爱多次却失败的女人会渐渐的信命,会轻易的把心里那只保险柜的钥匙交给求来的未婚夫。她准许他走进她的心,然后用钥匙打开保险柜。未婚夫打开了她心里的那只保险柜,却发现,里面只剩下爱情的残渣碎屑了!他当然会抱怨一番。可女人却总会找到冠冕堂皇的借口。她会,茫茫人海里的男人那么多,你能走进我的心,这还不知足吗?
在东亚大饭店门口,长安踩到了时代影后蝴蝶的白皮鞋。
都怪周围的电影迷们蜂拥上前,推推搡搡,把过路的长安挤到了最前面,害得她没站稳脚跟,一个趔趄,不心踩到了时代影后的脚背。那只专门从巴黎定做的高跟白皮鞋上显出一个黑印子。各大报馆的记者们纷纷端起相机,朝着黑印子频频的拍照。
那些男女电影迷们本来是肇事者,这会儿,却都沉默不语,带着一副市民神情,瞧着这里的热闹。
时代影后蝴蝶的头发烫成大波浪状。脑后的头发被一只枣红色、缀白珍珠的网兜包裹住。她化着精致的妆容,透着女饶成熟美。她身上穿着一件银狐皮大衣,领口处有一圈雪白的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