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客已然风一样掠了出去,不过片刻便抬着文房四宝回来了。
“夫人请。”
燕蓉心看了看她,又将目光飘向其他地方,然后声音柔柔的,轻轻地道:“我燕蓉心,大燕的亡国公主,大火焚宫时被万俟巍救出,后至鲜卑嫁之为妻,先后生儿女万俟钧、万俟彩,但世事无常,我儿被送至大宁为质时长六年有余,我女……遭人凌虐欺辱至死,我夫……我夫惨死于我眼前,其尸骨埋于我足下……”
她到这时顿了顿,眼角的泪光一闪而过,而一侧奋笔疾书的白卿安和静立倾听的客也都愣了愣,尤其客想起将她带出帐篷时的情景,原来那时她身前不到一尺之地竟还埋着万俟族长。
“今,仇人已死,我儿已归,心愿已了,再无挂念。”
白卿安利落的收笔,将纸拎起吹了吹,然后提着放到了燕蓉心面前,“夫人看看,可还有遗漏?”
燕蓉心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然后心满意足的摇了摇头,“我想了想,是还有很多话想和钧儿,但是人最大的恶便是贪欲,贪念太重的不仅仅只是害了自己,我以前奢求夫妻和睦儿女幸福,可到头来家破人亡一切成空,白姑娘,烦劳你转达钧儿,我死后将我与他父亲、妹妹葬在一处,多谢。”
燕蓉心边边撑着身子准备道谢,白卿安连忙跨步上前将她扶住,“夫人客气了,夫人交代的我一定转达到,夫人好好休息,我让人准备点吃的来。”
白卿安替她拢好被子,拿了信和客一并退了出来,看着满眼大漠黄沙,她只觉得心里像被什么压住一样沉甸甸的令人发慌。
“是不是每个母亲都想要把最好的给孩子?是不是很多没来得及出口的话才是他们真正的关心?”
客看着她的侧颜,不知该从何起,但却也同样思索起这个事情来,母亲这样遥远而陌生的词,在这件事后便种进了他的心里。
万俟钧要应对的除了鲜卑族内事务外,还有大宁的质问,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连人影都是一晃而过再也找不到,燕蓉心的情况也越发严重起来,白卿安生怕传信不及时让他们母子俩错过最后一面,于是便开启了全大漠找饶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