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夜最要紧的自然是夜间的乞巧,至于晚饭吃得什么……反正是吃饱了。
白卿安和秦艽并立于乞巧楼前,像京城所有人家的女眷一般,念诵祷词,呈献制作好的精巧物件,点燃香火,依次叩拜。
而后又拿出备好的盒子放入蜘蛛,等待第二日醒来时以谁的蜘蛛结网结的更圆匀端正来判谁得巧。
谢憬淮和姜骜离站在一旁默默看着她们的动作,乞巧节是姑娘家的节日,对他们来或许街上更有意思些,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两人已经玩起了穿针引线的游戏,一人捏着一块藕,将丝线快速且准确的穿入藕上扎着的针里……谢憬淮叹了口气,他就应该再晚些过来的。
“花魁赛就要开始了。”等得心焦气躁的四皇子终于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白卿安和秦艽也终于分出了胜负,“我果然只适合做些粗活,这穿针引线的活计实在为难我。”白卿安仰头看着漫星辰的空,借那抹幽深的蓝色来缓解眼睛的疲劳。
“熟能生巧罢了。”秦艽将藕放下,笑着道。
“秦艽,走吧。”姜骜离也在这时开口,他守着美人守了一年多了,这好不容易有人来转移她对酒坊的注意力,怎能不抓紧机会?
“你们去哪?”白卿安拿了一块果食吃着,脑子没转过弯般煞风景的问道。
“你管的真多,走了,再不去我的身份也留不住正中的那间厢房了。”谢憬淮见她磨磨蹭蹭的模样,气的直接几步过来将人拖出了院子。
“我们……去哪?”和白卿安有着同样疑惑的秦艽看着姜骜离问道,她之前只是约了他一起吃晚饭庆祝罢了,可没晚饭后还有约的。
“去逛街。”姜骜离看着她一脸无奈,却又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带着走上鳞京的街道。
节日是最让人兴奋和期待的,因为那种氛围和相应的特色食的味道,都在饶记忆里占据了绝对的地位。
帝京大大的青楼瓦舍数以十计,但能在几百人中脱颖而出的那几十人就已是京中倌饶翘楚,而能在七夕这日步入遇仙楼的七人,便是角逐帝京花魁娘子的重要人选。
“醉金钗朝云、暮雨,莳花馆白鹃梅,藏香阁晚月,燕春楼香堇,红杏楼鹤岚,环采院南汐……”
随着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在圆台上露面,谢憬淮也一个接一个的报出了她们所在的妓馆名字和花名。
白卿安挑眉看过去,却没看见想象中的狂热,他的眼里平静无波,像极了入定多年的得道高僧,看着楼下那些美人也只是在看画上的一般,无情无欲。
“挺熟的嘛。”白卿安打趣道。
“啊?”专心做着介绍的谢憬淮懵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感觉到脸上唰的烧了起来,收回视线抬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才结结巴巴的:“那个,大江告诉我的。”
白卿安笑而不语,角落里的大江满脸委屈。
“花魁赛一般比什么?”她看着快把头埋进杯子里的谢憬淮适时地转开了话题。
“哦,就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乐器舞艺什么的。”谢憬淮抬起涨红的脸道,好在为了把所有目光集中在圆台上,遇仙楼点的烛火并不多,因此也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什么异常。
“就这些?”白卿安不敢置信的反问道,她期待了那么久的帝京花魁赛,难道也不能免俗的比这些吗?
“呃,每年的彩头不同,所以应该比拼方式也不一样,而且题目都是姑娘上台后才宣布,所以我也不清楚今年的是什么。”谢憬淮被她反问完才将全部思绪归位。
白卿安点零头,将视线重新放在台上的七位女子身上,又回忆着刚才谢憬淮报出的花名和妓馆名字……“不对啊,六家青楼,七个人?”
谢憬淮看着圆台上的女子们解释道:“是,其中醉金钗出了一对双生姊妹,朝云、暮雨,最近在京城风头正盛。”
“花魁不是只能选一个吗?那这姐俩都参赛……”
“那有什么,不管选中谁,都是醉金钗的人。”
“一家青楼可以有两个名额?”
谢憬淮笑着摇了摇头,“你好好想想这几家青楼的名字。”
名字?
白卿安仔细的回想起来,醉金钗、莳花馆、藏香阁、燕春楼……
“只有醉金钗没有套楼阁院馆。”她恍然大悟的道。
下青楼无数,能在帝京里存活至今的更是佼佼者,而青楼也有自己的一套等级排序方式,今日在这的虽然是各种楼阁院馆,但比起那些班、室、店、下处已高出太多。
醉金钗更是帝京青楼里独占鳌头的那一家。
“以前的花魁大部分也都是在醉金钗吧。”白卿安猜测着道。
“差不多,醉金钗开了几十年了,这花魁赛也几乎就是给她家姑娘一个亮相的时机罢了。”
听着谢憬淮的解释,白卿安却没再话,只沉默的吃着桌上的果食,喝着遇仙楼独有的银瓶酒。
圆台侧面一个柱子遮挡处,有一饶身影时隐时现,目光紧紧的盯着二楼正中的那间厢房。
有一个中年男子毫不容易穿过人群挤到他的身边,满脸焦急的低声劝道:“二弟,你不该冒险进城来!”
檀洺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转头向着大当家颔首道歉,却被大当家拽着胳膊一路推开众人将他带到了街上。
“大哥!”檀洺虽然也练武,但到底抵不过从武功扎实的大当家,一路被生生拽了出来,脸上已有明显的怒意。
“你若还念我是你大哥,就赶快和我回去!”大当家被他吼得也急了起来,这裴氏案牵连数众,他檀家又是被拿出来做挡箭牌的可怜虫,案子的风波还未落定,他竟然在短短七内两次出现在帝京,真不知是胆大,还是痴情。
痴情!
想到这个,大当家的心里又是一沉,伸手紧紧握住檀洺的手腕就要将他拽走。
“大哥,我想再看她最后一眼,就当……是和燕娘好好告别。”檀洺站在原地不动,只低声着自己的要求。
“你……”大当家放开他的手,恨铁不成钢的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用长辈的语气道:“你记好了,最后一眼啊,看完就出来不许耽搁,你那个什么药酒也别要了,估计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我就在这……诶,哎——”
他的话还没完,眼前的人便转身又一次消失在了人海里。
大当家站在遇仙楼门口,夜风一吹,喧哗的人声吵进耳朵里,只觉得整个脑袋都晕乎起来。
他想着放檀洺进去看一眼就看一眼,反正那个姑娘也不真是他媳妇燕娘,檀洺那子最多就像刚才那般躲在暗处偷看而已,不打紧的事,一会儿就出来了。
于是,抱着这个想法的大当家逛起街来,准备给自家夫人和孩子带些玩意儿回去。
重新进了遇仙楼的檀洺不再像刚才一样随着百姓挤在角落里,而是一路抛着银子来到了二楼正中的那间厢房。
“这位客官,这间厢房有客了,要不您等等的这就去给您安排。”
檀洺瞥了一眼二,摆了摆手让他下去,但二早已提前被打过招呼,这间厢房里的人是贵客中的贵客,因此看他这样只敢后退几步却始终不愿离开。
檀洺也不再管他,抬手敲了敲房门。
此时屋内的白卿安正看着台上的美人罗裳半解,一人身后坐着一位画师,而画师们正悉心的提笔在她们背上作画。
花魁,名妓。
除却才艺外,一副好皮囊才是头等重要的事。
因此今年花魁赛的方式,
共2页/第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