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面前,语气极其平静淡然的问道:“你的腿,不会也和这事有关吧?”
“宁帝曾派人来想要将凌家的这一脉尽数充进国库,当年我并不知情,便被生生打断了双腿……”
“那如今?”
“还得多谢你们师徒啊。”凌琛抬眸看向她,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却让白卿安心头一惊,连连往后退去。
“你如今出现在宫中,目的何在?”谢憬忝抬手止住了弟弟没完没了的疑问,看着阶下笑得诡异的凌琛问道。
“哦,来给你们的父皇送点礼物呗。”
“你做了什么?”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态度,谢憬铭气得冲到他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将人拉了起来。
“急什么?我就是来告诉陛下,凌家愿意将家产都充入国库,顺便献上了一颗能让人在一个时辰内保持极盛状态的丹药,而已。”
丹药!
所以宁帝在和她对战前,不,“你什么时候送来的药?”
“你们的家宴前。”
难怪啊,难怪,宁帝竟会主动提出要与她打赌,并且在对战时差一点就真的胜了她。
“带下去!给我打!”谢憬忝一向平和沉静,可这一次却生生将面前的案几打出了一条裂缝。
凌琛被带了下去,却依旧没有半点悔意,甚至大笑着,巴不得让整个大宁都听到他的自豪与骄傲。
凌暮商和凌鸢并不知这一切,他们此刻刚刚收拾好帝京的一切,准备启程回蜀中为父母料理后事。
“大哥呢?”凌暮商四处找了一遍却依旧不见凌琛的踪迹。
“诶,他留了信让咱们先走。”宋岩拿着一封信出来,上面正是凌琛的字迹。
“大哥在京中还有什么事要办吗?”凌暮商看着信,心底却没着没落的。
“放心吧,大哥又不是三岁孩子。”凌鸢抱着行礼过来瞟了一眼说道。
半个时辰后,凌家回蜀中的马车驶出了帝京的城门。
许倾绮和许倾络站在一处看着他们的车队渐渐远去,总算感受到轻松的说道:“总算结束了,二妹那边我已经派人去送信了。”
“嗯,那我也先南诏了。”许倾络应了,没再多话,径自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许倾绮笑了笑,转身走向白堕酒坊。
既然已经事了,那南诏和北疆的军队便可以撤回了,毕竟大军压境,控制的再好也会被发现。
“奇怪,怎么还没回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霞的颜色越来越深,直到灯市如昼,明月高悬。
白隐拔起最后一根针,可宁帝依旧没有醒来。
他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自己还不是陛下,只是一个叫做谢赋的幼儿。
转眼间,便到了十岁那年,先帝早逝,对重臣交代托孤之后,便撒手人寰,于是大宁开启了大历元年。
朝中有奸臣当道,边境有仇敌四立,而他,仅用了八年,肃清朝纲扫荡四野,让大宁在中原真正立于了不败之地。
从十岁至今,大历三十七年,他已经四十七岁了。
可那天凌家那小子来时,还是没忍住想试试,试试青城派的剑法,试试小儿追了一路的姑娘的功夫,试试自己是否是老当益壮……
“陛下……如何了?”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皇后的声音,那是他的发妻沈晏如。
“陛下……已是弥留之际了,还请皇后……节哀。”这是……神医白隐,哼,什么神医,竟然判定他已在弥留之际,他才没……
“陛下——陛下——”养心殿内,皇后的哭喊声乍起,可床上的人却再也听不到了。
“陛下驾崩了——”
大历三十七年四月,宁帝谢赋驾崩,举国悲泣。同年八月,太子谢憬忝继位,改年号为大庆,尊皇后沈晏如为皇太后,立皇长子谢昊为太子,太子妃邹琬琰为皇后。
帝京旧曹门街,白卿安和秦艽正在收拾东西,白隐和许倾绮正坐在树下弈棋。
“安安,有人找。”秦艽笑着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包袱里。
白卿安应了,利索的打好包走了出去。
原本在树下弈棋的两人此刻已不知跑去了哪,而那块空了的地方正站着一个玄衣男子。
“当真要回去了?”
“嗯,都收的差不多了。”
“那日后帝京的百姓刻的墓碑馋哭了。”
“怎么会?以后从御酒坊里分些出来就好啦。”
“你这话若被皇兄听见,他可要被气死了。”
“陛下才没那么小气呢,再说又不是魏王殿下……”
“那我,能去看你吗?”
“当然!不过我会先去南诏和北境,归期……未定。”
“没关系,不管你在哪,我都会追上的。”
白卿安看着少年明媚的笑容,忍不住抬了抬左手。
衣袖滑下,正露出皓腕上的一抹青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