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晨起，楚霓很是勤快。
昭文轩中要数清闲的，便是楚霓与梅香二人，本就是主子打了旁的主意才将二人招来，寻常粗重活计分不到两人头上去。
但是昭文轩众人最近很是新奇，那后头来的丫鬟可太会做人了。
不似那梅香自从外院调了来，便时时端着，总要以着一副即将成为主子的模样对待众人，哪怕叫人背后嗤之以鼻，倒也不敢瞧。
后头来那丫鬟起初空闲了几日，便渐渐与院中服侍的一样起得早，且会在院里逛来逛去找活干。
特别是那种需得于府中窜走，提物取件的，她都乐意接过去。
虽各人分配活计有定量，却也不介意叫她抢了些。
昭文轩服侍向来松快，活计是不是你干的无所谓，只要完成了便是，工钱也不会少。既有真的愿意将活接了去，大伙儿也都乐见其成，明面上也愿意予以笑脸，夸一句：“可太会做人了！”
每每听到这话，楚霓面上还是一副老实头的模样，配上那暗黄雀斑大痦子的脸，倒是十分走心。
却面上笑嘻嘻，心中直接将那话替换成‘你可真是傻比了……’。
这府中服侍的除了个别真能真心以待他饶，其余的，谁不是修炼多年精成怪，面上一套内里又一套。
耳力好的楚姑娘可不止一次听着里头的洒侃，道备选通房不过是个陪床的丫鬟，连少爷身边的厮都不如。
自然，也有赖于这些闲言碎语，楚霓这才打定主意没事找事往外跑，就是不搁昭文轩里待着。
夏懋她也不愿多搭理，毕竟无风不起浪，哪怕自己现下模样丑了些，但是经年未有丫鬟的昭文轩，突然添了不用怎么干活的丫鬟，为的什么显而易见了。
楚霓深感背叛。
哪怕夏懋是他娘安排的，他事先不知亦始料未及。
但是那种‘我将你当弟弟，你却要让我去陪床’的认知错位感，怎么想都直叫楚霓顶顶的不爽。
也所幸前几日她将皇甫清涟一把掀下地，叫夏懋后怕。
现在皇甫清涟面上不深究，却时常来，来了还要常常叫她近前侍奉，眼睛直勾勾将她打量个没完。
如此，楚霓镇日寻了由头出院子，夏懋也再不好阻止劝。
毕竟了解皇甫清涟性格之于他，眼下都有些摸不着她不出口计较却日日来看人家是为哪般。
入了冬，每日晨起的一阵风，都要叫刚从暖和屋子出来的打个冷战先。
寅时刚到，楚霓屋子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近日倒是规律得很。
今日有些奇怪，隔壁梅香的门也应声开了。
事因先前互道过姓名，怕梅香认出自己，楚霓来了这昭文轩没怎么与她打过交道，能躲则躲。
楚霓是有理由的，晨起去领食而后摸鱼送回，能与夏懋的时辰错开，一月禁足已解，夏懋也恢复每日进学。
然则梅香也这般早便不对劲了，楚霓转头，便见梅香果然也在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