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段熙夜冷笑连连。
是啊,他只要在这个皇宫里一日,他就只能是上官叙的傀儡。
他想离开皇宫,离开皇城,带着谢虞欢。
隐居山林,粗茶淡饭,男耕女织……
可是,她不会这样想的。
“皇……皇上,那……那上官贵妃那边需要送药吗?兰贵人已经……有了身孕,上官贵妃……”
王林试探性的开口,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
段熙夜眉心紧蹙,冷声道,“一会儿你找到上官鸾的身边的那个小宫女,偷偷把避子汤递给她,让她带回兴庆宫,记住了,别再碰到月红了。”
一个兰贵人已经够他头疼了,如果上官鸾再有身孕……
他扶额,面色阴沉。
“可……若是上官贵妃不愿意喝呢?万一她也像兰贵人一样偷偷将药倒掉呢?”
王林问道。
段熙夜勾唇,双眸微眯,笃定道,“朕同她一起长大,她的心思朕明白,从前,朕就看出来了,她心里有罗嘉礼,且不愿受上官家给她的束缚。”
段熙夜是一语惊人。
王林被他的话惊得下巴都合不上了,上官贵妃和……罗蓄爷?
“朕曾亲眼目睹,她向罗嘉礼表明心意,不过呢,被拒绝了,因为罗嘉礼心心念念的只有欢姐儿。”
段熙夜淡淡道。
“但……上官贵妃如今是您的妃子了,且罗蓄爷和御史中丞的千金不是才赐婚,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交集了,上官贵妃应该不会忤逆太后娘娘了。”
王林道。
“就算她和罗嘉礼没有可能了,她也不会选择朕,因为朕与她之间隔着欢姐儿。所有人都知道朕对欢姐儿的心意,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段熙夜自嘲一笑。
“对了,今日朕未曾上朝,宿在兴庆宫,没有什么事吧?”
说完,王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被段熙夜打断了。
段熙夜摇头轻叹,“怎么会有事呢?朕宿在兴庆宫是上官叙巴不得的。”
上次,她借机惩罚了谢虞欢,不过是因为恼怒段熙夜没有给她面子,谢虞欢和上官鸾同为皇贵妃,同日入宫,最后却住在了凤栖宫。
在众人看来,就是在狠狠的打上官叙的脸。
“那奴才就先下去了。”
王林恭敬开口。
段熙夜点头。
王林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刚打开门,就听到了鸽子的叫声。
“咕。咕。”
他抬眼望去,通身雪白的鸽子飞了进来,脚上绑着一个小信笺。
段熙夜眯了眯眼,忽然抬起了手。
鸽子听话的落在了他的手心。
王林看了他一眼,只见段熙夜取下信笺,鸽子很快便飞走了。
段熙夜缓缓打开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蓦地变了脸。
……
凤栖宫。
“小桃,让你给兰贵人送的参汤送去了吗?”
谢虞欢说完,捧起手中的药碗轻轻吹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小桃盯着她手中的药碗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娘娘,从凤栖宫出去后,奴婢刚好看到了兰贵人身边的侍女丝萝,她听到我说是您让我给兰贵人的,就直接将汤药端走了。”
谢虞欢放下药碗,眸色渐深。
丝萝啊。
这个宫女,看起来可一点儿都不像宫女。
倒像是……杀手。
她眼里流露出来的狠冽和随意慵懒,她亲眼捕捉到了。
不过她听说之前的那个宫女穗穗和小路子暴毙了。死相极惨。
自从那天宁妃出事的时候她去了凝香殿,这几日还未曾去过兰贵人宫里。
她没有见兰贵人现在的模样,反正她不会说话,也闹不出什么。
太医院为她亲自熬安胎药,她还是不喝,生怕出事。
所以,她为了兰贵人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便派翠隽告诉她,以后她的膳食都和她一样,她的药膳她都会验过之后才送到凝香殿。
因为,虽说丝萝是王林和翠隽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人,她还是不信任她。
兰贵人不能说话,宁妃出事那天的情况到现在她还是不清楚,但她肯定的是,应该和丝萝有点儿关系。
“以后你亲自送到凝香殿,不要假手她人,这个丝萝,不可信。但本宫现在找不到让她离开的理由。”
谢虞欢淡淡道。
“奴婢谨遵教诲。”
小桃微微欠身,恭敬道。
“娘娘……”
小桃看着桌上空荡荡的药碗,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嗯?”
谢虞欢看向她。
“娘娘,您是染病了吗?为什么要……喝药啊?而且您还喝了好多碗了。”
“……”
谢虞欢默不作声的看向身侧的空药碗,眸色深沉。
她沐泽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翠隽替她去太医院抓避子汤药。
昨夜孟朝歌虽然没有……但她还是不放心,万一……万一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很久之前,她也曾想过会嫁给孟朝歌,然后儿女双全,承欢膝下,结果最后……
也许别人不知道她只是挂名皇贵妃,但她自己知道,她的身份不适合有身孕。
她可以隐瞒段熙夜她与孟朝歌的事,但若是真的出了意外,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不过,幸好,昨夜孟朝歌居然没有……他是因为现在时机不对,所以暂时不想要晴云替他生孩子吗?
谢虞欢陷入了沉思。
……
苏家老宅。
“苏烟。”
谢晴云看向对面带着面具的女子,声音冰冷。
“谢小姐,不,现在应该是丞相夫人了,不知您有何贵干?怎么忽然就来了我这儿?”
苏烟笑吟吟的看着谢晴云,眼底却没有对她的突然到来有一丝诧异。
“太后寿宴的第二日,谢虞欢突然出宫,然后回将军府说要陪我买些婚礼所需要的事情,但是中途却离开了,最后,还是宗庭跑到将军府说谢虞欢回了皇宫。
我原本就觉得蹊跷,毕竟那日我可是记得,你故意将我引过来对我下药……”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越猜测,越害怕。
苏烟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懒懒道,“谢晴云,别急着说那件事。昨夜,如何?被亲姐姐睡了丈夫的滋味,好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