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我阿姨,我可当不起你沈诗兰的阿姨。”
付倾城迈步走进房间,冷眼看着诗兰。
两个女人不是第一次见面,最起码上次在长安宁家,她们是碰过面的。只不过,那次有其他人在场,付倾城并没有和诗兰过多交流。
而这次……
诗兰看看付倾城,又看看旁边的陈九歌,微微苦笑:“倾城阿姨,那我先走了。”
话音落下,起身向外走。
马上就要踏出房门的时候,付倾城突然开口:“告诉你家的那个王上,不管以前九歌是什么人,她现在是我付倾城的女儿。九歌若是开心,那最好。可谁要是想方设法算计九歌,让她出了危险,别怪我付倾城翻脸不认人!”
威胁意味十足的一句话。
诗兰站在房门前,脸上的苦笑转瞬间变成冷笑,根本没去回应付倾城,大踏步离开。
陈九歌也没想到,她的养母付倾城会在这时候出现,简单几句话就把气氛搞得这么僵,两只大眼睛眨了眨,小碎步跑到近前,拉着付倾城坐在了沙发上。
“妈,您别生气啊。这次是我主动找诗兰姐姐的。”
“臭丫头,你还主动?你,你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付倾城伸手点在陈九歌的脑门上,说是生气,可脸上那种掩饰不住的宠溺,哪有半点平常时候的嚣张跋扈状态。
可能谁都无法相信,这个在众多世家家族中,让老一辈见了摇头叹气,中年一代不屑与之为伍,小一辈见了不敢抬头的付倾城,面对自己养女的时候,会这么充满温柔的母性光辉。
陈九歌笑着转到付倾城身后,双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人都是感情动物。
十几年前,陈九歌还年幼的时候,偷偷跑出烈火王庭,被王庭内某些人当成叛逆追杀,就是偶然路过的付倾城救下了她。
十几年来,养母待她如亲女,这种感情不会有假。
哪怕后来王上主事,惩处了追杀陈九歌的人,甚至主动把她纳回到王庭的主要成员序列,她都对王庭没有了任何归属感。
只知道,这世上唯有母亲待她最好,她也只对付倾城亲近。
此时此刻,小女儿姿态十足,看着付倾城没有了刚才那么生气的样子,她更是开心地笑道:“妈,我这几年答应帮王上做事,也是为了您啊。”
“为了我?”
“是啊。我知道您最大的心愿就是给我那个刚出世就被害死的哥哥报仇,可光凭我们母女这样,根本没机会。倒不如借助外力,王上的力量很强大的。”
“强大不代表有用,与虎谋皮的道理你不懂?我最大的心愿是你开心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至于报仇……”
付倾城长叹一声,恶狠狠低骂:“姓李的没一个好东西,我会亲手杀了他们!”
“对,妈,姓李的没一个好东西。”
陈九歌以前没少听付倾城说这种话,但从没任何一次像现在这么深有同感。
就是某个姓李的家伙,臭不要脸骗走了王上给他的东西。
母女两人心意相通,付倾城抓着陈九歌的手,轻声道:“九歌,那件事我都知道。我这次来找你,就是帮你出气的。不过,出气之前,还有点正事你得陪我去办。”
“什么事?”
“空空大师同意帮我引荐武当道长,给你哥哥在太行山上竖一块碑。咱们去江北一趟。”
付倾城情绪激动,那感觉就像是二十多年执着于一件事情却办不成,好不容易有个其他事件作为代替,聊以安慰。
陈九歌默默点头,为哥哥立碑的事情,比收拾任何人都重要。
要是李萧在这,肯定会翻个白眼。
你们爱给谁立碑给谁立碑去,凭什么要拿老子做对比,觉得死人比我还重要?
再说了,我招你惹你们了,就要收拾我。
可惜,这些话,他压根不可能问出来,他甚至都从没想过,宁小夕之前朝他发火,说什么“大妖精小妖精”的,会是再说付倾城和陈九歌这对母女。
现在的李萧,只关心一件事情。
“韩大夫,我不会死吧?”
“死?”
韩栋略显崩溃地捂捂额头:“你给方主任吸走毒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有可能被毒死?”
“我那不是着急救人吗。”
“呵呵,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有善心的。放心吧,你身体暂时没事,不过还要住院观察几天。对了,你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厉害的毒药,你一点都不受影响?”
“我发誓,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萧举手竖起来三根手指。
韩大夫更觉得这家伙嘴里没句实话了。
不过,他是医生,只负责治病救人,李萧不算病人,身体有什么秘密,和他无关。
对这种特殊事件感兴趣的,另有其人。
“你真不打算去江北一趟,我想,我那位师兄应该可以查出来你的身体有什么特异之处的。”
韩栋又一次提到“江北”,这次可不是什么暗号的意思。
但李萧还是那句话:“不去。韩大夫,我感觉胸口闷,应该是中毒的副作用了。不行,我需要休息,不能到处跑。”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
韩栋狠狠一瞪眼,转身走出病房。
太气人了。
这小子明明壮得好像一头牛,还在这装虚弱,什么人啊。
站在走廊里,拿出手机拨出去个号码。
“喂,任务出了点问题,我提前接触一号目标了,对方拒绝接受安排。”
谁也不知道韩大夫这同电话是打给了谁,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李萧接受调查泄密者的任务,任务资料里说过会有专人安排他去接触江北楚家或大理段家的主要人物,让他到时候顺势而为,韩大夫就是给他做安排的“专人”。
可惜,李萧明显没有什么觉悟。
心里明明已经接受,嘴上却是说不要,直接让人误会他了。
这事能怪谁?
要怪只能怪韩栋,当个任务接头人,有什么话直接明说多好,非要搞得好像谍战片一样,谁能明白他的意思。
也不知道听韩栋汇报情况的人,是个什么心情,又说了些什么。
只能看到韩栋表情怪异:“非他不可吗?那好吧,我按B计划行事。”
通话结束,韩大夫回头,隔着病房门玻璃,深深看了眼屋内躺在病床上,好像很痛苦样子的李萧,无语撇撇嘴,转身走人。
也正是韩栋走后没多久,李萧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