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子,手持一把桃花纨扇,上边绘有明月,写有竹枝词。她名为沉禧。腰肢袅娜,体态婵媛。据说是白也还只是诗仙不是剑仙的时候,携好友君倩一起游历婵娟洞天,盛情难却,亲笔题写扇面。事实上,是当时白也与朋友刘十六身上没带钱,进不去婵娟洞天。白也只好写诗卖文,换取过路钱。所以后世婵娟洞天大门口,才会崖刻‘千万人心同一月’,那可是我师弟君倩的手笔,如今哪个猜得到?最后离开婵娟洞天的时候,仙子悄悄问左右,那个庙祝长得不是那么好看,对吧?左右说挺好看的。左右身后的洞天门口那边,有个姑娘笑得美如弯弯月,左右身边,有个姑娘便没那么开心了。等到左右又说,好不好看跟我有什么关系?两个姑娘就又心情颠倒了。”
“仙子走后,我就笑骂师弟你莫不是个痴子,求你开个窍吧。师弟笑答师兄,真当我傻?不晓得那喜欢师兄的仙子,是在旁敲侧击,瞧见庙祝长得好看,担心师兄见异思迁,所以心里边不舒服了?这点粗浅的女儿心思,师弟还是懂的!我当时伸出两根大拇指,当时师弟左右,笑容很灿烂。”
长命发现与这个崔东山“闲聊”,很有意思。
所幸不是敌人。
一个经历越多、攒下故事越多的人,心狠起来最心狠。
两人走过泥瓶巷,当他们走过旧学塾时,长命停步问道:“又如何?”
崔东山却没有停步,反而加快脚步,大袖却始终低垂,“说不得,没得说。”
长命跟上白衣少年的脚步,换了一个轻松话题,“先前造访玉液江水神府邸,做了什么?”
崔东山说道:“没做啥啊,只是拽着水神娘娘的那头青丝,随便转了几个大圈。”
长命打趣道:“能不能做个人?”
崔东山却说道:“很难的。相信我。”
长命道友喟叹一声,“很难不信崔先生。”
崔东山笑道:“朱荧王朝那对余孽主仆,还有青泥坡那云子,我就不去当恶人了,赶路不累,与人闲聊最心累。所以劳烦长命掌律帮忙当恶人,反正是你自己说的,不劳而获不是好习惯。不过注意一件事,那个化名石湫的姑娘,就别去画蛇添足了,整个落魄山都假装她不存在,就是让她最心安的相处之道。私底下,你还要多护着点她,反正分寸火候,长命道友自己掌握。不然先生怪罪下来,会与你讲理,至多是气不过骂你几句,轮到我,估计先生都不稀罕讲理了,会直接动手打人的。”
长命点头道:“好的。”
灰蒙山青泥坡的云子,暂时龙门境。真身为棋墩山黑蛇,却非真正意义上的山泽精怪,而是昔年两位对弈仙人的其中黑色棋子所化。腹生金线,已有龙鳞雏形。相较于水蛟泓下,因为当年那场棋局,黑棋落子棋盘,杀心极重,使得后来的“云子”,比寻常山泽蛇蟒,更加天性残虐,桀骜不驯。
崔东山最后带着长命去了趟龙须河畔的铺子。
刘羡阳站起身,双手叉腰大笑道:“东山老弟啊!”
崔东山大摇大摆道:“羡阳老哥啊!”
刘羡阳高高抬起手掌,崔东山跳起来就是一巴掌,给刘羡阳握住手,然后以眼神询问一事。这位灵椿姐姐?嗯?
崔东山以眼神作答,此事不成,换个姑娘。
刘羡阳哀叹一声,与那长命抱拳道:“见过灵椿姑娘。”
长命道友微笑点头,觉得还是与此人客气且生疏些,于是抱拳还礼道:“见过刘先生。”
她已经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铺子这边,有事也要少来。没事绝对不来。
于是长命告辞离去,去灰蒙山青泥坡那边忙正事。
刘羡阳和崔东山坐在小竹椅上,刘羡阳小声提醒道:“老弟悠着点,你屁股底下,那可是咱们大骊太后娘娘坐过的椅子,金贵着呢,坐趴下了,亲兄弟明算账,赔得起吗你?”
崔东山挑了挑眉头,瞧了瞧刘羡阳那张竹椅,笑而不语。
刘羡阳哈哈笑道:“老弟想啥呢,下流不风流了不是?那张椅子,早给我师父偷藏起来了。”
崔东山倒抽一口冷气。
了不得!不愧是羡阳老哥!
这话要是给那老古板阮邛听见了,真会动手往死里揍他刘羡阳吧?
崔东山陪着刘羡阳一起侃大山,反正就是跟陈灵均喝高了的差不多言语。
最后崔东山说道:“羡阳羡阳好名字。心如花木向阳而开。”
刘羡阳笑道:“你不说,还真没觉得,只记得姚老头早年说过,那阳羡土,是一种烧造瓷器的好土,就是不太容易找着,当年陈平安跟着姚老头进山找土,吃了不少苦头的。”
崔东山却突然笑眯眯道:“白也、君倩是好友,都与你有缘。那么羡阳、赊月呢?”
刘羡阳哈哈笑道:“高攀了,是我高攀了啊。”
看架势,听语气,已经与那位年轻十人之一的赊月姑娘,八字有一撇了。
刘羡阳突然问道:“那位赊月姑娘,长得如何?”
崔东山却答非所问,“这位姑娘,十分奇怪,出身蛮荒天下,在那桐叶洲却几乎不杀人,只找人。”
刘羡阳一拍膝盖道:“好姑娘,真是个痴心一片的好姑娘!她羡阳哥哥不就坐这儿了吗?找啥找!”
赶紧转身递过去一把瓜子,“崔哥,嗑瓜子。”
崔东山拿了瓜子,又给刘羡阳抓走些,“好歹给羡阳老弟留点。”
崔东山嗑着瓜子,弯腰望向远方,随口问道:“信不信姻缘,怕不怕红线?”
刘羡阳也嗑着瓜子,笑道:“我只看姑娘好不好。”
崔东山笑道:“是不是少说了个字。”
刘羡阳点头道:“一个字当两个字说嘛,省点力气。”
只看姑娘好不好看。
崔东山一拍膝盖,“羡阳老哥,真不是我夸你,机智得可怕啊!”
刘羡阳一脸腼腆道:“换成可爱,可爱好些。讨个好兆头,才能找个好媳妇。”
崔东山嗑完了瓜子,说回家吃饭去了。
刘羡阳摆摆手,示意自己就不跟着去蹭吃蹭喝了。
崔东山起身,刚走没几步。
刘羡阳突然问道:“那赊月寻找之人,是不是剑修刘材?”
崔东山缓缓转头,“是也不是。很难说清楚。”
刘羡阳又问道:“离我多远?崔先生能不能让我远远见上刘材一眼?”
崔东山摇头道:“别掺和。”
刘羡阳再问道:“是我目前根本没办法掺和,还只是我掺和了代价比较大?”
崔东山笑道:“两者皆有,前者居多,所以不用多想。”
刘羡阳哦了一声,不再言语。
崔东山没有御风返回落魄山,而是徒步行走,最后坐在了那座石拱桥上。
桥下已经不再悬挂老剑条。
崔东山皱紧眉头,双手笼袖。
那赊月寻找之人,确实正是刘材。
一个与先生已经远在天边、却好像近在眼前的人。
一个崔东山早年只是以防万一便比较心怀戒备的人。不是当时就觉得那个人有古怪,而是那个人的传道人,太古怪。
所以一有机会,崔东山就会不露痕迹地询问一些桐叶洲游历旧事。
加上先生对那个偶然相逢于远游路上的好友,又算是比较愿意多聊几句的,所以崔东山就自然而然知道更多了。
那么崔东山如今就大致清楚了当年,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