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防疫物资给掩盖了下去。
要不是宋军如今不少住在了城内,宋军也不会帮青塘人清理街道。
但自己住就不一样了。
童贯一如既往的去他豢养的信鸽笼子边转悠了一圈,四五天过去了,怎么京城还没有消息?
不行,他还得给皇城司写秘折。
青塘打下来了,他身为监军,功劳也是不小。
幻想着成就传世美名的童贯写好了简短的秘折,塞进了鸽子叫上的柱筒里,温柔的捋着鸽子的后背,一会儿笑,一会儿愁,最后还是将鸽子用力抛向了空中。
他哪里知道,皇帝早在一天前就知道了消息。
可是不敢信,以为错了。
大宋朝堂正在转动帝国机器,到处收刮府库的物资,准备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大决战,还没等开打,你说赢了,这不是耽误事吗?大伙儿的功劳怎么算?户部和枢密院吵了半个月的架,岂不是白吵了?
垂拱殿,郝随站在了皇帝的身边,如今的郝随,一改之前在宫中和皇城外两头讨好的做事风格,一心一意跟着皇帝。早朝前,皇帝不急不缓的吃着烧饼和羊汤,好有精力在朝堂上和相公们斗智斗勇。随着对国事的了解越来越多,赵煦越来越觉察到了相公们的不好对付。
他不仅要对国事知之甚详,还要能有决断之能。这对于政治经验并不太丰富的赵煦来说,确实非常不容易。
好在郝随如今听话,还能帮着他出出主意。只是郝随如今的心思只在宫里和家里,和相公们的往来已经绝迹。虽说,按规矩内省押班宦官以前都需要将宫中的部分消息传递给宰相,但显然,如今的皇帝对这种恶政深恶痛绝。
郝随也不敢头铁和皇帝对着来,另外,他有儿子了。
自从有了儿子,郝随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顾家,一有空就往家里跑。别看孩子的爹不是他,但是养在他家里,就是他儿子。
唯一吃亏的是他府邸的女人,不知道便宜了京城街头多少闲汉。好在孩子长的喜人,眉清目秀的,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的种。
有时候郝随也会琢磨,自己为什么要借种?
领养一个不香吗?
大宋宦官娶妻是潮流,但生子,郝随绝对是独一份。大部分宦官娶妻,只是为了让自己有面子。可生儿子,确实有心无力。宦官也是官员,也有品级,官职高了,甚至可以荫补子孙后代。领养一个嗣子,也是正常宦官的做法。
郝随是另辟蹊径,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自从他府中的小妾生了儿子之后,他总觉得在宫中,宫女们对他的眼神有些鄙夷之色。朝臣似乎也和他保持了相当的距离,深怕名声被郝随给毁了。但郝随还是甘之如饴,养育郝家麒麟儿,幸福乐无边。
“郝随,你说枢密院职方司会不会已经得到了青塘大捷的消息?这几日,都不见李清臣讨论河湟之战的建议,他不会隐忍着等着给章相公难堪?”
皇帝放下了奏章,从青塘来京城的快报,路途遥远,肯定要比信鸽晚上几天。但职方司作为大宋军队的情报机构,在禁军之中都有探子,也有自己的信息传递渠道,并不会比皇帝知道前线的消息晚多少。
可李清臣的按兵不动,让皇帝不由怀疑起来。
“陛下,奴婢想李枢密要是接到了消息,多半也不敢相信。”
赵煦缓缓点头,心说:“还真有这个可能,他不是也不信吗?”
郝随立刻从假寐的状态醒来,这才是宦官当值的正常操作。
平日里要让皇帝感觉不到身边人的存在,一旦皇帝要问话的时候,立刻精神饱满,思维敏捷。可是此事郝随也猜不透,按照他对李逵的了解,童贯的秘折应该是真得。可消息传递的太简单了,就一行字‘十九,大军克青塘城,俘青塘王阿里骨一下五万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信鸽也带不了长篇阔论,可问题是,这消息太震撼了,郝随不敢信,皇帝也不敢信。
援军,武器装备物资都没送到前线,就已经把唃厮啰国从国王到臣子一锅端了?
那么青塘唃厮啰国的十万大军呢?
去哪儿了?
就是十万头猪让人来杀,也不至于一下子被如此轻松的宰杀吧?去年底,整个秦凤路被青塘唃厮啰的十万大军给揍的溃不成军,龟缩在几个大城内,才躲过一劫。
“启奏陛下,李枢相求见!”
“还不快请。”
在早朝之前,李清臣特意求见,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事,赵煦急切的从龙椅上站起来:“快请。”
李清臣匆忙赶来,手捧着奏章递给了郝随之后,心情激荡道:“陛下,大喜啊!我军在河湟之地一战定乾坤!”
赵煦紧了紧拳头,藏在了龙袍的衣袂之下,心头激荡不已,忍不住想要大吼:“朕,果然是天命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