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赠我一朵桃花,我欢喜了,便嫁与你。】
今日的的桃花开得分外好看,沈阔携他新过门的妻子走过时,桃花落了满地,那条漫长的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尽,一朵桃花忽然落在了妻子精致的发髻上,沈阔险些恍了神,记忆深处,那抹幼稚的声音,仿若从极度遥远的地方传来,“梅花只合替哥哥煎茶,而桃花,是每一个女孩的梦”。
那时的她这般道。
是夜,月光清浅洒落可见的每一处,人群散尽,白日的热闹也不再,沈阔望着门窗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连同那喜庆都的婚服,分明那般灼眼。
今日的婚席她不曾出现,沈阔隐隐担心,也顾不得新娘子是否已等候多时,便急急去寻他的人儿去了。
“七”他唤得声音都嘶哑了,平日人儿最爱去的地方亦找遍了,仍不见她。差去寻的下人,亦寻不见分毫。
虽是春日,气却是凉薄得紧,沈阔既怕她着了凉,又怕叫黑夜惊扰了去。他早知她是不欢喜他娶妻的,不曾想竟如此决绝。
沈阔寻到他的人儿时,已是子夜,她竟生生喝光了一坛今日的喜酒,仅着隶薄的衣衫,趴在屋顶上醉得不省人事,他急急唤下人搬来梯子,亲自上去抱她下来。许是冷露重的缘故,她的人儿全身冰冷,睫毛也染上零点白霜。
将人儿抱回她房中,吴妈早已备好热水,准备替姐暖身,却不曾想,她竟揪紧了他的衣角,不许他离开。
“哥哥,莫要离开七。”声音颤巍,“好,不走。”沈阔自是软语哄她,再不舍得她伤心半分。
待所有下人退下,沈阔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轻轻为她褪下衣衫,少女姣好的身姿落入眼中,沈阔不由得别开眼,暗夜中,会有什么在悄悄发生,他不敢想象,这是他用心疼爱的人儿。
“哥哥”人儿却是在这时醒了过来,脸颊红透,声音诱惑。却又是像想起什么,愤怒将他推开,“今日乃是哥哥的大婚之日,哥哥何必管我死活。”“七”他低低出声,温柔极了,“莫要生哥哥气,哥哥……”人儿却不待他完,将自己柔软的唇贴上他的,少女的馨香扑面而来,搅得沈阔心底的那根弦不安极了,沈阔一时竟忘了反应。许久,怀中人才放开他,人儿虽不是第一次亲吻,但仍是毫无经验,生生将自己闷得大口喘气……
“七”沈阔有些慌乱,“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么?”“我知”她急急回应,“哥哥,七……是大人了。”话语中的暗示,再次让他噤了声。
许久,沈阔才背过身,沉声道:“七莫闹了,哥哥须得走了,免得你嫂嫂久等。”人儿眼中的光芒顷刻被浇灭。“你走吧”她:“左右她才是你的妻。”他狼狈离去。
不曾,沈阔不曾忘了他已是而立之年,而她那么青春,那么美好,他不敢有一丝的妄念。
沈阔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新房的,“子君,你来了”,子君是他的字,约莫也只有苏槿才能唤得这般柔情百转。“嗯”他低低回道,走过去轻轻揭下新娘的盖头,昏黄烛火下的人美得不可方物,红唇轻抿,妆容精致,纵使颔首也掩不住绝代的风姿。
“阿槿”他道:“今日你早些歇下吧,我尚有些事要处理。”罢离去,苏槿挽留的话终是没能出口,他不在意她,从来如此,她自是知晓。
可,成为他的妻,已是最大的福祉。
沈阔到底是惦记他的人儿,命下人熬了醒酒汤,亲自给她端过去,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一抹素白身影安静躺在床上,被子踢落在床下,他轻轻拾起被子,又轻轻给她盖上,没曾想人儿竟醒了过来,眼里明亮如星子,他那时竟痴痴地想,若不是那一眼,又怎会乱了他余生的芳华。“哥哥”她眼中是掩不住的欢喜,“你呀,怎生这么大个人了还照顾不了自己。”沈阔语气有些许嗔怪,但若要真真责骂她时,却是万分不舍的。
“哥哥”人儿趁他坐下时,便凑过身子过去,他顺势将她轻柔地拥入怀郑
“哥哥方是世间最好的良药了,七仅是醉酒而已,哥哥莫要忧心。”人儿伸手抚平他紧皱着的眉头道。
待人儿喝完了醒酒汤,又是缠着他给她了好多故事,他讲从前的古道悠长,有流滥侠客背着绝世古剑悄然走过;他讲宫闱深墙里佳人写下的忧戚的诗句;他讲闹市里吵着要买糖葫芦的姑娘…………只是,他不曾告诉他,世间最美,皆不如他现在抱着的姑娘一般,不谙世事,惹人怜爱。
眼看东方渐白,人儿的兴致却丝毫不减,他恍然,不知不觉中,竟已快明,“七”他嗓音喑哑,分明是讲了一晚故事所致,“该睡了呢。”他道。人儿抬眼看他,眉眼间尽是疲惫,也不忍看他这般憔悴,便点点头。
替人儿将被子掖好,欲要起身离去时,人儿却紧紧拽住他的衣角,“哥哥不要走。”“好”因了她话里的近乎恳求,他只得与她和衣而眠。
人人儿很快便阖眼睡去,沈阔望着枕边人安睡的容颜,内心竟也渐渐生出欢喜。
可他,却是要她纯粹无染地生活,哪怕尘世间的半点埃尘也沾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