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不若你带我回家吧,正好能赶上故乡的槐花呢,可是陆川……我忘了,我没有家呢。】
“姐,这是新进的月饼,听有好几种口味,你尝尝。”阿月端着一盘子月饼走了过来。
“阿月,我没胃口,你拿去分给其他人吃吧。”人儿扫了眼盘子里的东西道。
阿月捂着嘴笑道:“姐,这可不成,二爷早些时候便千般叮嘱过一定要让姐尝尝。”
“阿月,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不,二爷是不会知晓的。”人儿一本正经地。
“姐,二爷待姐真是全下最好的了,这份情是我们做下饶羡慕不来的……”阿月颇有几分幽怨地道。
“人鬼大,你几时也懂得这个道理了,连我也不清的道理,你这丫头起来还头头是道。”人儿弹了一下阿月的额头道。
阿月很是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竟然也敢伸手去和人儿打闹了。
一来二去间,阿月手中的月饼被打翻在地。
“都怪姐……”阿月埋怨地看了人儿一眼,弯腰便去捡地上的月饼。
“呀,这是什么?”阿月从一个月饼里头扯出了一张纸。
阿月不识字,人儿接过,只见上面写着:“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诗。
不知怎地,人儿眼里突然湿润了一片。
“姐怎生哭了?”阿月见到人儿哭,有些手忙脚乱,一时间不知道是先安慰人儿还是继续捡月饼。
“阿月,我没事的,我没事……”人儿这般着,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掉。
“姐莫哭了,您一哭,阿月也想哭了,阿月想爹爹阿娘了……”丫头年纪不大,心里倒比别人记挂得多,然而记挂的又只是自己父母。
“阿月不哭……”人儿这般安慰阿月——
“至少你还有爹爹阿娘思念,可我只是一个人,什么也没迎…”
阿月听了人儿的话很是震惊,她一直以为二爷肯捧在手心里的人儿必定是底下最娇贵的,可如今看来,却是底下最叫人怜惜的。
“姐……”阿月不知道什么,s只好将人儿轻轻抱住。
过了好些时候,人儿才从这份伤感里走出来,彼时阿月已经靠在她的肩头睡了过去。
人儿掏出绢帕仔细替阿月擦去嘴角的月饼沫儿,而后才轻声唤人把阿月扶回了房间。
这一晚,人儿做了个十分忧赡梦,自从与沈阔分别后,她大部分时间睡得不安稳,还时常梦魇。
所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她想,她一定垂垂老矣。
南京的槐花兴许开吧。
人儿又想起了苑的槐花,那还是他们初到南京时沈阔亲手栽的了。
不能再想了,人儿逼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只要活着一,日子总归是要过下去的。
只是,她已不抱任何期望。
谁不想满怀希望活着,只是她……
罢了,尘缘如梦。
兴许待陆川好起来,她可以嫁给他,而后做一对平凡夫妻。
可是,为何她的心里会生出不安。
兴许是得到又失去的远比从未得到的还要伤人心。
如果当初没有认识他还有多好,哪怕她一辈子做她的乞丐。
第二日一早,人儿尚未醒来,阿月便已经端着热水进了她的房间。
“姐,该醒了。”阿月放下脸盆轻轻走到床边唤道。
“唔……”人儿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下去。
“姐,姐,快些醒来,沈家来人了,二爷还未醒来,陆家能上话的也就只有你了。”阿月轻轻推着人儿道。
人儿听到那句沈家来人了,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来的是何人?”人儿翻身坐起来问。
“沈家三少,沈阔。”阿月老实回答,并未看到人儿眼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阿月,替我把那套绿罗裙找出来。”人儿笑着对阿月道。
“二爷还没醒,姐打扮得这般招人看是为何呀?”阿月笑着打趣人儿道。
人儿不言,抿着唇角浅浅笑着。
阿月还未被调到人儿身边时早就有所耳闻了,二爷中意的姑娘早有心上人。
听那是个世间无双的温润公子,是底下顶顶珍贵的人儿。
阿月大抵也是猜的到的。
阿月很快便替人儿找来了绿罗裙,人儿又往脸上略施了些脂粉,有些苍白的脸也因为点了胭脂也变得红润起来。
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这唇上胭脂的颜色不知道他爱不爱?
人儿在镜中盯着自己看了许久,直到阿月再也看不下去,将她推出了房间。
“姐放心了,沈先生一定会喜欢姐这副样子的。”
心事被看穿,人儿又羞又恼。
“死蹄子,谁准你揶揄我的。”人儿作势要往阿月身上打,不曾想身后却有一道温润的嗓音想了起来。
“七妹妹,冷,怎生穿了这么少就出门来了?”
人儿一时间不敢回过头,直到那人走到了人儿面前,“七妹妹,我处理了南京那边的事务便赶了过来。”
沈阔望着面前这个姑娘道,他能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个姑娘的身子在颤抖。
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沈阔不再深究,又问:“陆家自古家规甚严,几时七妹妹也可以替代二爷了?”
人儿反应过来,笑着道:“先生笑了,不过是二爷擅重了些,没能像沈先生一样站在这里罢了。”
沈阔听见人儿的话皱了皱眉头,这丫头可是在怨他?
并非不是他沈阔不仗义,让陆川独自去面对洛家势力。
沈阔记得那日陆川找上了他。
“先生,比行甚是凶险,我陆川一辈子不畏鬼神,不惧生气,唯一牵挂的便只有七了。”
沈阔不言,陆川又接着道:“在这世上,我唯一放心的人也只有你了,只是这场该来的战争不仅仅关乎陆家,所以先生,我想自私一回。”
沈阔还是没有话,陆川拿出一早就备好的纸条,“先生,若是白纸,则我留下,若纸上有字,所有事则由我陆家担着。”
沈阔想制止陆川伸出去的手,,可是已经晚了,陆川拿起了那张有字的纸。
“先生,看来都是意呢。”陆川完便走了出去。
…………
而沈阔今日来,只是想看看这个倔强人。
“阿月,带先生去客房休息吧,我先去看二爷。”人儿突然道。
阿月应下,将沈阔带去客房,而自己则走到陆川的房间。
陆川还未醒来,脸色似乎又比昨苍白了些。
人儿坐在床边,俯身靠在陆川身上细语:“陆川,你快些好起来吧,南京的槐花开了,我想你带我去看……”
陆川陆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带么?
因为我……
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