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叶一个人吃了晚餐。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吃得比往常少,像是少吃些东西就能减少她的不快。
一碗蔬菜沙拉和一块牧羊人派下肚,她就没了胃口,又勉强吃了半块蛋糕,还有一道菜完全没动。
“吉尔,替我向怀斯太太声抱歉。”卉叶道朝工作室走去。
还有一张需要细化的插画商稿,过几再出门和编辑敲定一本童话里彩铅插画的终稿。
九月就要结束了,寒冷的冬即将来临。
完成第一项工作后已是九点左右。将稿子发了过去后便是等待回复,她回到房间,敲吉尔到门口开门。
景司一回来了?
卉叶一时犹豫着,不知是要回房间还是上前。
门被打开,走进来的却是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或许是第二面了,昨晚他似乎也在。
同初次见面一样,男人穿着黑衣,褐黑深发于灯光下偏浅,他的眼睛也是同色,五官与身形却昭示了他的欧洲血统。
让人在意的是男人怀中抱着的女孩。
金发女孩沉沉地倚在他怀里睡着了,像是一只娇弱的金丝雀,安静而美丽,甚至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可爱,从那日在花都见后卉叶便有了这样的印象。
此刻就算朱莉叶身上散发着酒味,就算两颊酡红呢喃着,也依旧可爱。
“莱斯利姐醉了,我让人准备好醒酒的饮品送到她房间。”吉尔道
黑衣男点零头则:“麻烦了。”
吉尔离开,黑衣男脱掉鞋,换上女仆摆在门口的拖鞋走了进来。
卉叶刚要开口,黑衣男道:“你挡路了。”
廊上很宽,就算抱着一个人通过也没问题。
但既然他这样——
卉叶徒墙边,昂头看着黑衣男,平静地道:“看她醉得不轻,今晚不能正式打招呼了。晚安。”
黑衣男侧头又看了卉叶一样,往楼梯上走去。
帮忙的女仆略带尴尬地看向卉叶,卉叶笑着做了一个“没关系”的口型。
在这儿已呆了一段时间,虽没怎么过话,但经常出入的都已眼熟。
女仆笑了,同黑衣男上楼照顾朱莉叶。
卉叶回头看向门,门已关上了,景司一没有进来,他还在公司吗?
她在墙边靠了一会儿,也走上楼梯回到自己房间。
“送几杯玛格丽特到我房间。”卉叶通过宅内电话道。
在她洗漱并换上睡睡裙后,三杯玛格丽特已放在了房间里的桌上。
卉叶走到门口锁了门,拿起一杯,先尝了一口。舌头被辣到的瞬间,热辣感就已被柠檬的清香与酸味缓解。
她很快吞下一杯,一杯下肚后却还是不满意。
拿起第二杯,卉叶倒在了沙发里。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橘黄的灯光,窗帘拉开,有风吹进来,带着凉意散落在她周身。
第二杯刚尝了一口,有人敲门。很规律的两下,她没有话,只是安静地捏着高脚杯,看着门上的纹路。
“睡了?”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景司一。
她想睡了,最终沉默不语,慢慢喝下邻二杯。
第二杯的口感没有第一杯烈,但酒精两度叠加在一起,却使人更加沉迷。
虽然有些晕晕的,卉叶觉得自己还很清醒,可是依旧不愉快。
喝玛格丽特也是突发奇想,这是她少数会调的几种酒,虽然和记忆中的味道不一样,但也不会不好喝。
心情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其实不清,明明和易南毅在一起时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哪怕得知他出轨时也很快冷静下来了……
第二杯喝完了。
卉叶拿起第三杯,第三杯的杯型和前两杯不同,大概是知道她不会这么快喝完所以调成了长饮。
这里的侍者都很贴心。
起来,顾凌朱丽叶特是贵族,那么作为她表哥的景司一也是贵族吧,这么一想克里斯蒂娜卉叶“配不上他”好像就能通了。
“都二十一世纪,还在什么贵族,真是可笑……”卉叶要站起来,身体却在椅。
她跌回沙发里,喝了一口长饮杯后斜躺下来。
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卉叶不明白。
每当她想到“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一话,都觉得自己即使处于局中也一定能清楚地望见一切,可是现在好像却不是这样啊。
她失去了环绕着自身的秩序,这种感觉真的很久没有了……
卉叶盯着面前的壁炉,忽然听见非常轻微的吱呀声,好像是因为醉意从脑袋里蹦出来的。
紧接着,复古深色墙纸飘了起来,卉叶半清醒半迷糊地看着,墙上好像是豁然开了一个洞——一扇门向内拉开,身着浴袍的黑发男人走了进来。
卉叶猛地闭上了眼睛,心脏怦怦直跳。
这是什么情况?!
那边应该是景司一的房间,他什么时候在两个房间中间开了一扇门?还是本来就有一扇门,但她不知道?
这些都没什么,为什么她要闭上眼睛啊?这明明是她的房间,男人擅自闯进来,吓了她一条,她有权利表达自己的不满,可是自己为什么闭上了眼睛呢?!
事已至此,她也不能再起来。卉叶翻了个身,面朝沙发背。
她感觉到景司一朝她走过来,接着笼罩住疗光。
男饶皮肤一直那么温暖,他的手指划过卉叶的脸庞,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假装睡着了。
景司一的嘴角微微弯起,在沙发上坐下,先是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接着俯下身子。
他刚吹干的头发带着干燥的气息扫过卉叶脸庞,卉叶差点儿打了个激灵,但她努力闭着眼睛。
“还醒不来?”她听见男人问道。
沙发上的重压忽然消失了,卉叶松了口气,她几乎整个人都埋进了沙发里,希望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她发红的脸庞。
吻落在了脚背,卉叶一个激灵要翻身坐起,男人已撑住沙发压了下来。
男人跨坐压住了她的脚背,她抬起来的手臂则被拉住,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景司一拉过她的双手放在唇间,嘴角噙着一丝笑:“你的装睡水平不怎么高。”
头发同绸缎般散落在身后,卉叶的眼睛带着一丝怒意微微瞪大:“你叫醒饶方法也不怎么好!”
“我叫不醒装睡的人。”景司一道:“何况你不给我开门,我只能从那儿进来。”
“那里怎么会有一扇门?”
“本来就樱”景司一道:“门没钥匙,门开向我房间,挡住也没用。”
“你——”卉叶收住了火气,顿了顿:“既然你想得这么周到,那让我听听你隐瞒你和朱丽叶关系的借口,一定非常完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