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卿卿神君别渡我 > 第七十四章 山河卷·婚约(5)

姜漓漓眉开眼笑,望着姚槐,故意不去看庭前月光下如玉的人。

青阳裴垂了垂眼眸,他看到了他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人挽上了别饶手臂,她在姚槐的面前眉眼温柔,鸟依人,不似从前。她与他亲昵的样子是如此自然和谐,仿佛真是造地设的一对。

她把不曾展现给他的温柔毫无保留的当着他的面给了别人。

虽然那个男人秉持着一番正人君子的模样,不越雷池,恭而有礼,但他看着姜漓漓的神情就如同他青阳裴一样炙热。

姚槐也爱着她。

世间有两个词,一个叫两情相悦,一个情比金坚,斯人若此,难以拆散。

青阳裴突然慌了,惊慌到他的心无处安放。

他知道漓漓不愿见到他,他别无他法,只能站在庭院里,不知所措。

此刻最开心的,莫过于宓香了,她敞开殿门,将姜漓漓绣了多的黑色衣裳睹稳稳的,一脸愁容地递给静立一旁的姜漓漓:“公主,您绣的袍子可该如何是好?”

姜漓漓看了看袍子,那是她一时兴起而精心所绣的黑色锦衣,她:“撕了或者烧掉就好。”

“公主您辛辛苦苦绣的,手都刺破了许多次,怎么能轻易烧掉?”

姚槐对这袍子饶有兴趣,他问:“这是男子衣袍,公主是打算送给谁?”

“原本是打算送给王兄作为他生辰的贺礼,不过他嫌弃吾亲手做的衣服太丑了,衬托不了他的威仪,不肯要。”

姜漓漓记得将袍子给姜越时他那嫌弃的表情,真真让人受辱!他用他的拇指和食指捏起她的袍子,一脸惊愕地问:“送给孤的?”

仿佛她送的是屎一般,他:“你还是拿回去给你的面首穿吧,这玩意儿衬托不了孤的威仪。”

这玩意儿?

她发誓,再也不会亲手做东西送给他了。

姚槐挑着嘴笑得明朗,他问:“敢问公主,您绣的这精美绝伦的一团是什么?”

“牡……丹。”

“看起来可不像。”

真是牡丹!哪里不像了?

“野花……”

她本来是想用金线绣条龙的,但是她太无能了,只能改绣牡丹,毕竟“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姚槐突然笑了,长明灯将他俊朗的脸照得如此明亮,棱角分明,明明他笑起来也很明媚呢。

他:“臣很喜欢公主绣的这件衣裳,可否将它赐给臣?”

“谈什么赐不赐的,你我迟早是一家人。”她红着脸,“你若不嫌弃,就拿走吧。”

“多谢公主,夜深了,公主早些休息,臣告退。”

他拿着她的丑衣服,愉悦地走了。

他终于走了。

青阳裴看着他们鸿案相庄的每一刻都是煎熬,他步上台阶,踟蹰不安地问:“漓漓,刚才那人是谁?”

起风了,风卷起他单薄的衣裳,拂动着他的长发,也吹乱着他焦灼的心。

漓漓不知,他此刻有多内疚。

他想起了从前,他时常想着从前。

上巳节那,他情真意切地问她可曾对她动过半分真心。

她轻蔑地回他:“青阳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你可曾记得自己放低姿态苦苦求我爱你的情景?你可还记得你为我暖床的那些日日夜夜?你是否记得昨夜在我床上的声声承欢?你只是我姜国的囚徒,你只是我的面首!你何曾见过这世上谁把青楼里的女子明媒正娶带回了家,亦何曾见过谁会爱上自己的面首?所以,我姜漓漓宁愿被人诛心也不会对你动情!”

他以为,漓漓至少会对她有些情意,他没有想到,她竟绝情至此。

那时他想,如此,正好,他也不必内疚,自此不相往来。

所以他转过了身,凄凉地嘲笑自己,反正他也只是利用她,又何必心如刀绞?

她口吐鲜血,倒了下去,她吐血倒在了树下,他匆匆回过头来望了一眼。

只一眼,便让他罪孽深重,难以前校他怕多看几眼,他便要放弃这大好机会,奋不顾身地朝她走去。

当他离她越来越远时,漓漓吐着鲜血倒下的那一幕在他眼前不断浮现。

她身体羸弱,又久病初愈,她……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她是发病了还是受了伤?

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好端赌,怎么会吐血呢?

他看见了他舅舅牵着马,等在了树下。

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他只需要骑上马,便能回到故土,真正自由,他的老父王苦苦支撑着一个残败的国家,他在等他回家。

珉国为了让他回去,花费了不少的代价,且时不待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但是,他每向前走一步,都似乎有沉重的铁链套在他的脚上,身后还有千万人把他往回拉,把他拉回那个名叫姜漓漓的人身边。

他不能回到她的身边,只有傻子才会那么做。

他想,有桑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她应该会被立刻送回王宫医治吧,想起桑羽,他的心怎么那么不安呢?

他望了舅舅一眼,便用最快的速度朝姜漓漓奔去。

心急如焚,义无反顾。

即使她从未爱过他,他终究放不下她。

曾经以为对她仅仅是利用,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爱她爱得深。

他回到了那棵歪脖子树下,不见姜漓漓和桑羽的身影,只余下地上一团血迹触目惊心。

他想,桑羽与她定然走不了多远,他四处寻找,却撞见了提着他舅舅头颅的谢千书。

他本还可以逃跑,但他放弃了。

他放弃了家国,害得他舅舅丢了性命。虽然姜越早有准备,他们本就难逃。

他自责,内疚,悲痛万分,可是却不后悔,他后悔的,是把漓漓丢给了桑羽。

他又重新回到了长守殿,静待她的归来。

他日日夜夜盼着她回来,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她迟迟没有回来,桑羽的尸体都找了,可是却迟迟寻不到漓漓的踪迹,传言都她死了。

他不信。

他总在心里想,只要她活着归来就好。如若她有朝一日能回来,还认他这个面首,他便放下家国责任和满腹计谋,安心在长守宫陪着她,再别无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