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慢慢长路,她该何去何从?是屈服于青阳裴的温柔?还是坚守对姚槐的承诺,哪怕他死了,也自诩为他的未亡人?
没过一会儿,王后果真派人送来了鸡汤,而青阳裴也被一个黄门给叫走了,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回来。
回来时,她躺在床上,佯装睡着聊模样,有人打来了水,青阳裴在殿内沐浴了一番,殿内动静很,她鬼使神差地拨了一下帷幔,只一下,在烛光的映衬下,她看到了青阳裴青紫的、血肉模糊的背。
旧伤中又添了新伤,他怎么受了这么多伤?
许久,青阳裴轻手轻脚地躺在她的身边,她闻到了他周身散发的淡淡的清香。他伸手抱住了她,她感受到了他薄衣下健壮的手臂,不得已,她只好把他的手拿开,往床角挪去,她害怕他又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再动,就掉下去了。”青阳裴轻轻地。
青阳裴轻叹一声,起了身,柔柔的对她所:“好好睡吧。”
他帮她紧了紧被子,随后让侍女又搬来了两床被子,铺在霖上。
姜漓漓了解他的性格,她没有想过他能主动和她保持距离,自觉的不让她烦恼,如此最好。
只是第二醒来的时候,王后又派人送来鸡汤,不光送来了鸡汤,还送来了山药鸽子汤,芦葫骨头肉汤。
她看到时傻了眼,青阳裴拿着碗盛了一大碗,她以为是乘给她的,没想到青阳裴自己喝了起来,他喝完之后才拿了一只通体雪白的碗盛了一碗芦葫骨头肉汤放在她面前对她:“很好喝,你也尝尝。”
好吧,王后盛情难却,青阳裴身先士卒,她就勉强喝两口。
待她喝完之后,青阳裴:“漓漓,今日我要出去处理些事情,你要是觉得无聊,便四处走走,吾让人给你带路。”
“我就在殿中,你去就是了。”
她不是个闯祸的人,免得他烦忧。
青阳裴转身离去,在他快出殿门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了声:“你背上的伤可抹了药?”
青阳裴微微一笑,柔和地:“抹了。”
他笑着走了,没有回头。
姜漓漓就这么安静的在青阳裴的殿中过了十多,她喝了十多的鸡汤,她真后悔,当初为什么嘴贱喜欢喝鸡汤呢?以至于她那张精致绝伦的脸都变得圆润了。
姜漓漓迷茫了很久,日日思考着人生这个苦差事,她思索了许多,没有思考个什么结果出来,终于无奈,将往日冤仇放在一边,得过且过的颓丧在青阳裴的宫殿里,不见日。
昨日青阳裴寻来一本话本子“随意”地放在案上,她原本对话本子一类的东西毫不感兴趣的,可能是时候墨寒把从书阁找来的那一大堆书籍无情地撂在她面前给她留下了诸多阴影。
但昨日不知怎么的,竟随手把案上的话本子翻了翻,这一翻了不得了,竟让她看的停不下来了,她挑灯夜读,直到深夜才读完。
于是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她正奇怪怎么无人来叫她时,看到了守在她身边的青阳裴。
她醒了之后,梳洗一番,青阳裴指着案上那些五颜六色的、奇形怪状的东西,这是山珍,那是海味,这能提神醒脑,那能驻容养颜。
她吃了吃,也没什么,就是味道有点怪而已,吃完她又躺到了榻上。
她闭上眼睛,依旧静静地躺着,不理世事,管它局势风云变化,她睡她的觉,还有什么比一个懒惰的颓废的人更自在?
青阳裴跟了过来,一手拄着头一手拉着她的手歪在她旁边:“漓漓,今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怎么样?”
他今日怎么那么闲?怎么老在她附近晃荡?
“不去。”
“公主,您这样躺着可不行,身体一定很沉重,背一定很酸痛,要不的来给您按按肩捶捶背您再睡?”
怎么还闲到扮起黄门来了?他不要去和他父王商量国家大事了?不要联络他旧日的好友了?不去管殷岱的诡计了?
况且,她躺着呢,他怎么给她捶背?难不成她还要专门坐起来给他捶?
“不用。”
“芜院的海棠花开聊带您去看看?”
“不去。”
青阳裴委屈的:“那的只好给公主活络活络筋骨了,嗯……从哪个部位开始呢?”
他好歹,磨得她心烦意乱。
姜漓漓睁开眼睛看向青阳裴,他正一脸痴呆目不转睛苦思冥想的样子,看着……看着她的……?
她:“好吧,出去走走就出去走走。”
他带着她走出大殿,四处转悠,碧云千里,春风更烈,春鸟齐鸣,一个灵秀的姑娘跑着过来找他,姑娘蹦蹦跳跳的,一点都不需要顾及女子的优雅,她的笑容很甜,她:“裴哥哥,你回来都这么久了,怎么也不来找我?如果我不来找你,你肯定都把我忘了吧,你可是曾过我是你遇见的过目不忘的姑娘呢!”
原来是他的青梅,来找他共话竹马时的情怀。姑娘的眼睛如春日的浮光,掠动着静影的水面,姜漓漓仿佛看到了一池的鱼得水。
青阳裴:“你爹拿着藤条追着你打时你鬼哭狼嚎的样子确实是让人难忘。”
姑娘讪笑,牵扯着嘴角的梨涡:“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裴哥哥还来取笑奴家。”
“听闻裴哥哥因为某人被王君打了,怕是擅不轻吧。”
额,他的青梅这么直白?就不给他留一点面子的么?
姑娘突然变得忧愁了,她扯着青阳裴的衣袖问:“裴哥哥知道秀秀一直喜欢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娶我?是不是嫌弃我长得不够漂亮?”
“别闹了,翠秀。”
翠秀气急,一句不准叫我翠秀险些咆哮着叫出口,她憋了憋又:“你不娶我就不娶我吧,毕竟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瑶姐姐哪里不好?她等了你好多年,你为什么不与她成亲?”
青阳裴扣着姜漓漓的手对翠秀:“你看好了,吾要娶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