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鸣见此处生活艰苦,担心郭胜夫妇的安危,便提出带他们离开此处。郭胜夫妇商议一番,便同意与林书鸣一道离开这里。
之后夫妻二人简单收拾东西,其实也就一个装了几件破衣服的小布包再无他物。二人随后与林书鸣一道去林母的坟上祭拜一番后,返回之前放粮之处。
此时粮食已经放完,难民早已散去多时。只有黄秉志、挟绣娘石头还留在原地等着林书鸣回来。
林书鸣见此间事情已了,便辞别了黄秉志离开此处。众人分坐两辆马车,往东明国前进。
一连走了十余日,这一日正来到兰蟹与林书鸣以前居住的林中小屋附近。众人停下休息,林书鸣向众人知会一声,便独自一人来到荒废许久的小屋前。
林书鸣见木屋墙壁上爬满藤条,屋顶全是杂草。几只小鸟在屋顶作了窝,正好奇地望着站在屋前的怪人。
林书鸣微微一笑,伸手轻轻抚在藤条之上,心念转动,藤条杂草立时萎缩变小,不出片刻,木屋便露出原本模样。
推开屋门,屋内家具摆设未曾变动,只是无人保养,早已破损。厚厚的灰尘,密布的蛛网,更显凄凉。林书鸣立在屋中,思绪万千,怔怔出神。
“这木屋便是环儿与你的藏身之处吗?”老者声音忽然响起,林书鸣微微点头,说道:“这屋子还是屋子,我还是我,可她却不在这里了。”老者闻言,沉默不语。
林书鸣逗留了一时半刻,转身出了木屋,他倒背双手站在屋前朗声道:“别躲了,出来吧。”过了一会,才见一个人从屋后绕出来,正是绣娘。
林书鸣无奈道:“你不去休息,跟着我做什么?”绣娘美目一转,说道:“我知道大人不愿意做我们幽冥潭的妖主,怕你突然不辞而别,回去让我如何与大家交代?”林书鸣哭笑不得,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们,怎会反悔,你疑心太重。”
绣娘轻咬嘴唇,问道:“你……在思念你的意中人?”林书鸣沉默片刻,缓缓点头。绣娘又问道:“她长什么样子?很美吗?”林书鸣皱了皱眉,脑中努力去想兰蟹的摸样,但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楚,便摇头道:“我……我想不起来她的样子了。”
绣娘奇道:“她不是你的相好吗?怎么会忘了她的容颜?”林书鸣道:“我死过一次,后被她救活,或许是失了记忆吧。”绣娘静静地望着林书鸣,低声道:“心里想着她,却忘记了她的容貌,即便遇到了,也认不出来,你们太可怜了。”
林书鸣道:“这可能就是我们的命吧。”说罢长叹一声,在木屋前一根树桩上坐下,抬头望天。
绣娘缓步上前,也在他身边不远坐下,低声问道:“若是你遇到了你的意中人,你……你还会留在幽冥潭吗?”林书鸣顿了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我都会陪在她身边。”
绣娘闻言,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无比,说道:“你走了,我,我们怎么办?”林书鸣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然,你来做妖主吧。你放心,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来帮忙。”绣娘气鼓鼓地说道:“你和你相好云游天下,我到哪里去寻你?哼,没良心!”
林书鸣心道:“怎么说我没有良心?我又没做亏心事。”但见绣娘满面怒气,便不再多说。
绣娘见林书鸣低头不语,以为自己刚才的话惹得他生气,心中忽然忐忑不安起来。她故意哼了一声,道:“一个大男人,这么爱生气?”林书鸣道:“我可没生气。”绣娘道:“那你为何不说话?”
林书鸣道:“我,我……”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想起那日挟提起绣娘与董天水的事情,便脱口而出:“那日挟说起董天水的事情,你又为何生气?”
绣娘身子一震,半晌后才道:“你想知道?”林书鸣道:“若是你不愿提起,就当我没问过。”
绣娘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你想知道我便告诉你!”她停顿了片刻,说道:“我与天水哥从小一起长大,师从一家,称得上青梅竹马。我们的师傅名叫唐青,修为高深莫测。说起来,一般人能拜在他的门下乃是天大的造化。可惜世人不知,我们这一派自古便有一条规矩,那便是一个师傅只能收两名弟子,且必须是一男一女。待到这两名弟子长大成人,便要结为夫妇。”林书鸣心道:“这规矩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啊?”
绣娘接着说道:“你心里一定会说:‘这也没什么。’对不对,可是我还没有说完。待二人成亲之后,便要修炼一种名叫聚阳的功法,说白了便是采阴补阳!这种功法练至第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女子浑身的精气被自己的丈夫吸得一干二净,化为干尸而亡。而男子则可练至凝元大法九层境界,修为大增。最后,这剩下的师徒二人便要决一生死,师傅赢则吸干徒弟的精气提升功力,徒弟赢则接替师傅成为这一派新任掌门。这个门派便是这样一代代流传下来,长久不衰。所以我们这一派里从来没有女子,只有男子。而我们的师傅已经吸了七名弟子的精血,还差一人便可练成无上神功。”。
林书鸣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暗道:“靠吸取他人精气提升功力,这真是邪门歪道了,原来妖族中也有这样的教派。”
绣娘道:“天水哥喜欢我,我心里明白。可我却只当他是我的亲哥哥,没有半点男女情爱之意。师傅让我们成亲,谁也不敢违逆。拜堂那日夜里,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便将自己心中所想全都告诉了天水哥。原以为天水哥会生气,可他却只是摇摇头,说:‘妹子,我不会让你死的。’天水哥从小便让着我,护着我,这一次也一样。我们白天在师傅面前装作亲热的样子,夜里我睡在床上,天水哥睡在地上。就这样,一连过了四十天。师傅终于发现事情不对,我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样子。当下师傅便怒斥了天水哥,警告我们若还不修炼聚阳神功,便要杀了我们,重新挑选两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