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落到了百愿手里，也相当于落到了王后手里，绝没有什么好结果。王后必不会让他活着，还不知道会给他安个什么罪名，又会牵连哪里人？所以，主动求见王上，让王上审问，然后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是最好的办法。
水师也是王朝很重要的一个官职，他犯了事交给王上亲自审问也不算过份的要求，百愿也就答应了，一边让人去传信给王上王后，一边让人去查封水师府，自己亲自带着水师去面见王上。
刺杀王子，还是王上唯一的嫡子，这是件天大的事！
不仅百谨和百愿被叫了过来，朝中一些重臣也被叫了过来听审。
百音自从听说这个事情脸色就很不好，之前他一直猜测是哪一个诸侯国心思不轨才对百愿下手，又或者如王后那样怀颖是百谨下手，只为争夺那个位置……
“孤自问对你不薄，一直以来也信重有加，你还有什么不满，要做出谋害王子这种大逆不道之事！”王上脸色沉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信任的臣子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他的嫡子，这让他有一种被背叛的愤怒，也有一种事情并不在掌控中的失措。
他一生只有百谨和百愿两个儿子，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让那些诸侯国君生出野望……到时候也不需那些诸侯国多做手脚，只要他没有子嗣继位，那么天下必将大乱。
这也是百音后来决定保下百谨的原因，若当真他只余百愿一个嫡子，百愿怕是不能平安的长大。
看着百音一副被亲近的背叛的样子，水师讽刺的笑了。当年你骗得主公倾心相对，转身却害得人全族覆灭，如今也让你稍稍尝尝这被人背叛的滋味。
他环视了众人一眼，挺直腰背，目光扫过百谨，最后落在王后的身上，朗声道：“说来在下如此行事，还是当年受了王后的启发。大家可还记得大殿下年幼之时，在二殿下生辰宴上差点被人害死一事？能在这王庭之中大张旗鼓的虐待迫害大殿下，除了王后怕是也没人有那个胆子。”
“你胡说！母后德贤端庄，是天下妇人的表率，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其他人还没有开口，百愿便大怒道。
然而不管他怎么生气，对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水师来说，根本没有将他看在眼里，目光淡淡的扫过他，也没有接他的话与他争辩。
水师活到现在，见得人和事不计其数，他知道，对于百愿这种一心觉得自己母后是天下最好的人，就算你将事实摆在他面前，他也不愿去相信，或是相信了却还是下意识的去维护。他又何必为这种人多费口舌。
“我当时很为王后的狠辣手段心惊，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这是个绝好的手段。从那里起，我便着手准备着，可惜……”水师摇了摇头，“虽然刺杀了多次，却依然没有成功。”
他一说完，在场的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都若有若无的关注着王后的反应。毕竟这些年来水师虽然从不主动去结交别人，但为人正直和善，在别人求上门的时候也都是能帮则帮，又从不争功夺宠，因此大多数人都对他印象很不错。
此时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无不是在心底存疑，到底因为什么才让水师不得不挺而走险？
王后到底是在这王庭之中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并没有如百愿一般大怒。
“你刺杀我儿在先，现在终于伏案又向我泼污水……说出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我可以为你求情，让王上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她的目光落在百谨身上，“我儿若当真有个意外，那最后受益之人是谁就不言不自明了。你老实交待，指使你的人是大殿下百谨，还是与你相交甚厚的莫君？”
王后的话顿时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了过去。多年前百谨在宫中出事的事情已经无迹可查，但眼前的事情却是可以查清楚的！而且照她这么一说，这件事的干系更大了。
众人听出了王后这是在针对百蓑和莫问青，但都低头不语。二殿下遇刺这件事牵扯颇大，谁也不想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看来王后对大殿下和莫君可是相当忌惮，就这么容不下他们，急着借在下的手攀扯上他们，好替你铲除异己是吧？王后不防再说说，这王朝之中你还看谁不顺眼的，想要一并铲除的，在下今日都给王后这个面子，一个不落的全带上。”
可能是知道自己的结局，水师说话也是毫不顾及。
“够了！”见他们越说越不像样，百音瞪了王后一眼出声道。
他没有想到王后居然会公然针对百谨和莫君……百谨便罢了，莫岂是她随意可以怀疑的？即使是怀疑，若无凭证，也不应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他对王后不满，但对于不将他的天子地位放在眼里的水师更加愤怒，“你倒是说说你的目的，为什么要多番加害百愿？是你一个人干的，还是有幕后之人指使？”
“此事皆是我一人所为，无他，怪只怪他是王上和王后的儿子！”水师道。
“放肆！”王上大怒，“你倒是说说孤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深仇大恨？”水师冷笑，“王上说得不错，确实是血海深仇啊！”
“王上可还记得九聆部落？可还记南九聆南絮？”
水师此言一出，满座寂静。
对于九聆部落的事情，这么多年也没有人敢公然谈论，至于南絮这个名字，更是没有人敢提及。
因为九聆部落的覆灭很有争议，表面上说是九聆部落意图谋反，但真正原因是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
最重要的是那一次对待战败俘虏的事情……这事跟王上夺得王位的手段一般，都不可提及。
百谨隐在袖中的手紧紧的握着，看向下面被审的水师，眼底深过闪过担忧。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水师，很有可能与母亲有关系。
若他是母亲的人，他自然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他云赴死，但此刻他却只能看着……执念成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