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齐雅的授意下,齐水前一日省亲期间与齐雅的对话便在宫里传的人尽皆知。
王檀作为太子的这段日子小心谨慎,每天可谓是过得战战兢兢。听了这个说法更是如临大敌,每日想着如何应对。整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早有门生谋士前来游说:“殿下,宫里早就有殿下并非皇后所出的流言蜚语传的是沸沸扬扬。如今又流出齐水和帝后的对话,可谓是不得不防啊。”
“防,当然要防。可如何是好?”
“臣倒是以为,虽然留言说殿下并非皇后所出,可殿下毕竟还是陛下的亲自。这么多年一直寄样在皇后宫里,无论留言,真相如何,这已经坐实了您就是皇帝和皇后的嫡子,那留言可不予理会。”
王檀被近几日传得越来越凶猛的留言弄得近乎有些疯癫,便说:“爱卿不知,皇后心狠手辣。若是留言舒适,她可是能杀了亲姐姐,亲侄女,甚至是亲生女儿啊,客户我?我只是个没名分的,并不是她的亲儿子啊。”
“殿下此言差矣。殿下不可妄自菲薄啊。这朝野上下,谁不知道殿下是天资聪颖,品貌俱佳。哪怕是在皇子中也无人比得上殿下。更何况,如今陛下龙体欠安,让殿下监国期间颇有成效,陛下不是刚刚嘉奖给您了吗?”
王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巴巴地看着那名谋士说:“如此说来,父皇还是疼我的,是吗?”
“自然是。就算将来真有什么,陛下也会全力维护殿下的。”
正巧这时,皇后派人送来了《孝传》。
《孝传》乃是前朝大文豪所着,书内记载了古往今来的孝子贤孙的事迹,是用来启蒙教化弟子们孝道礼仪最基础的一本书。齐雅此时送这本书给王檀,就是意在斥责他不孝,不懂为人之,更不懂为太子。
至于为何在此时送这本书,齐雅给的说法是自从皇帝到行宫养病以来,太子除了偶尔差人来问候,竟然从未亲自探望。但是内在的深意怕是早就让旁人想入非非。
王檀更是紧张,心想,是不是皇后要像自己发难了?忽然想到自己大仇未报,却已经大难临头,不禁感到痛苦不堪,直接坐倒在地,早就没了往日的风雅和气度。
谋臣见状,连忙扶起王檀道:“殿下何至于如此惊慌啊?如今我朝的天下仍是大永的天下,仍是王姓天下。太子是陛下的亲儿,怎可能容得外人伤害你半分啊?”
王檀稍微冷静下来,说:“对,对,爱卿言之有理。父皇,父皇还是会看顾我的。”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
王檀毕竟隐忍了多年,也确实聪慧,待冷静下来细细思索了一番,宫里虽然流言蜚语满天飞,但是没有人说过他不是皇帝的血脉。既然如此,便也并无大碍。另外,虽然传的不真切,可是在齐水那家伙说了一通预言以后,皇帝并未全信。如此说来,怕不是帝后已经离心了吧。想到这,王檀又稍微增加了几分把握。
他只要一如既往,好好地批阅朝政,做个兢兢业业的太子。那么将来,必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日。至于其他,待那时发作也不迟。
抱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信念,东宫似乎对流言蜚语的反应小了很多。
除了每日派往行宫打探的消息多了些,能让人猜出几分王檀的疑虑和恐惧以外,其他一切竟然一如往常。
齐雅也不得不佩服起王檀,这孩子果然还是个能忍的。如此这般,还竟然能不动声色,处变不惊,若是他真是自己的骨肉,那大永的江山交给他也未尝不可。可偏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却还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伏小做低,这便是齐雅最不能忍的。若是当年,他知道了以后,哪怕和自己闹上一番,或许早就没有了今日的心结。
本以为还要耗上很久,忽然一日,齐雅还未醒便听着宫外大呼小叫。
“主儿!主儿!救救奴婢,为奴婢做主啊!”
豫离先走出来,本要呵,见是佩儿,连忙搀起来说:“佩儿姐姐,从前您是最懂规矩的,怎么嫁人以后反而不守规矩了。娘娘还未起呢,怎么这么早就过来,还大呼小叫的。”
佩儿抓着豫离说:“好妹妹,快帮姐姐请皇后娘娘来。姐姐谢谢你了。”佩儿说着就要跪下。
豫离见佩儿满脸的泪痕,再加上一向懂规矩的佩儿明知早晨皇后娘娘起得晚,还挑了这个时候跑过来大呼小叫,怕是真有大事发生,也不敢怠慢,连忙让小宫女搀着佩儿坐下,转身入寝殿去请皇后娘娘。
齐雅一向觉轻,这时已经醒了,听到殿外似是熟悉的声音,便问:“可是佩儿?”
豫离连忙过来,拉开幔帐,轻声说:“回禀娘娘,确是佩儿。奴婢瞧着她神色慌张,怕是有什么事要和娘娘说。”
齐雅说:“佩儿一向是最懂规矩的,这么早来一定是出大事了。叫她进来。”
佩儿入了内殿,看见齐雅还未梳洗,连忙递了帕子过去。齐雅见佩儿满脸的泪痕,周身疲惫,便说:“你别忙着侍候我,有他们就行了。你先说出了什么事?”
豫离连忙从佩儿手里把帕子接了过去,佩儿跪在地上哭诉道:“主儿,救救奴婢吧。我家夫君,我家夫君,昨夜让人杀了!”
齐雅手上一迟,问:“齐水齐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佩儿一提到自家夫君便泣不成声,豫离着急地说:“佩儿姐姐,你快说啊,你不说,皇后娘娘怎么给你做主啊。”
佩儿抽涕了半晌,终于缓过神来,哽咽地说:“昨夜,奴婢得知自己已经有了身孕,便亲自下厨,想着等夫君回来同贺。夫君一向在钦天监忙碌,回来晚些本也是常有的事。可是等到子时,还不见人影。奴婢就派人去找。谁知,谁知,派去的人在巷子里扎到了夫君的尸首。仵作连日验了,说是叫人给蒙头打死的。本以为是谋财害命,可是谁知夫君身上的钱财一分未少。那就定然是叫人给寻仇害死的了。夫君平日谨慎小心,除了为朝廷办事,绝对不会多言一句,这是和谁结下了梁子了啊!”
佩儿说完,哭得更伤心,嘴里只念叨着:“主儿,奴婢的夫君惨死,死的冤枉,主儿可一定要救救奴婢,为奴婢报仇啊!”
齐雅使了个颜色,豫离连忙把佩儿扶起来坐着。
齐雅到:“你怀有身孕,如今便还是在宫里将养着,若是有什么,也好有个照应。至于害死齐大人之人,本宫定会叫他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