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道:“回禀太后娘娘,淮安王性命无大碍,只是怕此后会留下病痛。随军的军医说,怕是淮安王与美食无缘,只能吃些诸如稀粥米汤之类的东西了。”
这下好了,都城饭庄里新出的蛮子菜品,淮安王是真的吃不到了。
朝堂上的众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齐雅也忍不住掩面微微笑着。
笑了一阵子后,齐雅轻咳了两声道:“众卿怎可如此。淮安王也是为我大永而伤。若众卿上战场,又该如何?更何况淮安王是先帝的堂叔,众卿皆不可怠慢。”
接着齐雅道:“淮安王以年迈之躯在战场上奋力杀敌,更为保大永江山深受重伤,加赐一等王爵位。其嫡夫人追封一等王妃。另赐绢帛一千匹、珍珠一千壶、各式药材一千份,以期淮安王早日康健。”
众臣皆道:“太后娘娘仁爱。”
前方的将士浴血奋战,可看不见的战场上的厮杀却更是激烈。
因为扬州叛军的出现,裴良觉得自己抓住了机会。屡次进言让太后还政给皇帝。
齐雅笑道:“这大永天下是祖宗留下来的基业。哀家自问这些年来尽心竭力,可是一丝都不敢松懈。如今叛军在即,卿却让哀家还政,这是何意啊?”
裴良道:“天子如今已经成人,本可亲征,无需太后辅政。可太后临朝称制,不肯还政给太子,这才给宵小之徒以借口来起兵反叛。如若太后还政,叛军自然会瓦解溃败。”
“哦?可依哀家看,那叛军却是想复立柏儿呢。”
“就算是柏王爷也是皇族王氏的血脉!”
裴良言下之意便是,无论是否还政给当今的天子,只要是有王氏血统的嫡子来坐这个位置就行。退一万步讲,只要是有王氏血统的人都比你齐雅有资格。
此话甚是大逆不道,听着让人很不舒心。
齐思淼几次献宝都弄得不尴不尬,早想找个时间在齐雅面前再表表忠心了。没想到裴良倒是送上门的宝贝。这真真是给了他齐思淼一个大显身手的好时机啊。
上前一步说:“裴大人此言差矣。你身为朝廷重臣,在叛军来袭时不想着怎么去平叛。反而竟是想着些让太后还政的这些事情。你说,你是不是参与了否反,今天唱这一出戏,是不是在为叛军争取时间而故意为之?”
又面向齐雅道:“太后娘娘,臣看他一定有异心。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齐雅道:“裴大人,哀家听说你有个外甥与叛军中的一位叫温末的交好。如果哀家没记错的话,这温末可是叛军的军师吧。”
齐思淼经过齐雅这么一提醒想起了个重要的事情,道:“启禀太后,臣曾派人到扬州查看。扬州当地的官员在谋反开始时便被人抓了起来。去抓人的那支队伍里为首的正是纪章。他时任检察御史,自然有抓人的权利。臣也查阅过吏部的调动文件,正是裴相在那时候派了纪章到扬州去的。”
“哦?裴卿又是何故在那个时候监察御史要到扬州去?”
裴良道:“臣派纪章去扬州查盐务。”
“既然如此,盐务上可查到什么?”
裴良不作声,只脸上一副凝重的表情。那意思好像是在示威:尔等小人想杀就杀,想剐就剐,老子不怕。
齐思淼道:“太后娘娘,臣以为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叛军作祟,若在朝堂之上有这样位高权重之人成为叛军的策应,后果不堪设想啊。”
“卿所言极是。来人啊,去了裴良的官服,押往大理寺等候发落。”
裴良被押解出去,胡杰站出来说:“启禀太后,臣以为裴良大人是忠诚,不可参与谋反。”
胡杰是近几年齐雅提拔的一个新人。此人正气凛然,心直口快。经常驳斥齐雅,但是句句在理。齐雅虽然有的时候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杀了他,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时刻能对自己耳提面命确实不失为一件好事。
胡杰时任御史大夫。他对朝中的诸事皆有自己的见解。在他看来,裴良虽偶尔与齐雅政见不合,但却是一名有能力且忠贞的臣子,当朝名相。如今被齐思淼这个小人几句挑拨就给打入牢狱。胡杰替裴良赶到委屈。
齐雅问道:“他是否参与谋反你怎能知道?”
胡杰正色道:“臣观裴大人人品,绝不可能参与谋反。若裴大人参与谋反,那臣等皆参与谋反。”
胡杰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的几位平时素日与裴大人交好或是颇有正义之感的大臣都应声附和着。
齐雅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众人,只对胡杰说:“他参与谋反哀家知道;正如哀家知道你未曾参与谋反一样。既然你心中有疑,那此案便交由你处理。切记不可放过一人。”
又看了看齐思淼说:“你也同去。此案子由你二人共同审理。”
胡杰是秉公执法的典范;齐思淼又喜欢大肆搞牵连。这两人在一起审案,既不会放过一人又不至于牵连甚广。
如此甚好。
回到慈恩宫,乐天已经等在那里。见她手里拿着的荷包绣工精致,就猜想她大概是从刘皇后那边回来。
齐雅早对刘皇后有所不满,此次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准也与刘皇后有些牵连。只是乐天偏偏是喜欢刘皇后的,这些日子以来,这姑嫂二人倒是像多年未见的姐妹一般无话不谈。齐雅也就想着,对于刘皇后的处置待乐天出嫁后再进行也不迟。这些日子就让乐天高兴高兴吧。
乐天见齐雅回来,连忙跑过来给她展示新得的荷包说:“母后看着荷包漂亮吗?”
齐雅用两个手指拈起荷包看了几眼说:“好看。”
乐天又道:“母后喜欢就好。这是四嫂嫂让儿臣带来送给您的。她说现在还有身孕母后您免了她的请安。又怕自己行动不便到了慈恩宫给您添麻烦,就让儿臣把这荷包带来给您。说是可以安神助眠的。也给了儿臣一个,霜容那也有。”
齐雅道:“她也算是有心了。”
这时豫离却说:“公主,可否把您的荷包给奴婢看看?”
乐天解下自己的那个荷包递给豫离道:“豫离姑姑从来对这些绣品不感兴趣的,怎的今天倒是喜欢上本公主这个荷包了?”
豫离笑着说:“奴婢只是瞧着公主这个荷包实在漂亮,实在忍不住所以想看看,也长长见识。”说着把荷包凑近闻了闻,又说:“果然香气宜人。”这才把荷包还给乐天。
乐天接过荷包后小心翼翼地挂在身上说:“母后,可看成这荷包有何特别之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