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被迫定下婚约这件事,白昊本来是有千言万语要和哥哥说的,可白昊自从那次被关着的时候向哥哥吐露了心声,便知道,哥哥同自己是不一样的了。
白昊想着方法去怎么解除这个婚约,去想着方法要去抗争一番,好让世人都知道,他白昊也是个可用顶天立地的男儿,绝对不是依靠着岳家的关系才能登上高位的人。同时,他也是想让人知道,他白昊要的不是什么高官厚禄,而只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样简单而美好的心愿。
他把自己的这些想法透露给哥哥的时候,白旭的反应不如白昊所想是兴奋的,开心的,而是有些忧愁。白旭只是说那齐家的大小姐应该是个被骄纵惯了的性子,还让他去齐家入赘真的是苦了他了。可白旭也说,若是真有如此想法,不如先应下这门婚事,以后再做打算。毕竟来日方长,谁都不知道以后是什么样子。
白昊不能理解哥哥,他竟然连稍微抗争一下都不肯吗?他就是这么逆来顺受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了?
白昊忽然想起来白府里来人接走他们的那一天。在他的心里,他以为是父亲终于派人来接走他们母子三人了,从此他们和他们的母亲都有好日子过了。可是,当他走进白府的时候,他才知道,父亲只是让人接走了他们两兄弟,而母亲还是那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他哭天抢地去求过,他也撒泼打滚去闹过,只是为了给自己的母亲争一个名分。他也曾下定决心,若是母亲无名无分,他宁肯跟着母亲过一辈子。他也这么做了。大晚上的,他趁着大家都睡了的时候从白府溜出去,跑回他和母亲曾住过的那个院子。可是那院子空无一人。
他在那院子里孤零零坐了一晚上,等了一晚上。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等来了人。可来人却不是他的母亲,而是白府里的人。
他又被接回去了,可他终究不知道母亲去了哪里。
他同自己的哥哥从来都是不同的。哥哥从来都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也可以说他是非常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可他呢,从来都长了一身反骨,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只可惜他臂膀不够结实,撑不起他想要的那一片天。
就在这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昊忽然感觉到有人前来牵住了他的马。他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到了。
他一脸愉快地从马上跳下来,嘻嘻哈哈的同寿星公打着招呼。
这位寿星公为了自己的生日特别包下了都城里最好的酒楼来宴请他的这些朋友们,看到白昊,他显然有些惊讶。他记得前些日子去找白昊的时候,白府的人见了他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就好像他是要去拐跑他们的新郎官一样。今日见了白昊竟然能出来走动,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惊喜。
不过这寿星公向来是个耿直的性子,说:“昊兄,我还以为你不能来呢。在帖子上我还特意写了让你务必亲自前来,没想到你今天还真的来了。”
白昊拍了拍那寿星公的肩膀,一把将他搂过来说:“怎么,你下帖子请我来给你做寿是框我?实则不想让我过来?”
寿星公道:“哪能啊,我自然是想让你来的。你不来,这席面都没意思了。只是我听说你爹为了你成婚的事情,给你关起来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放低了声音,好像是在讨论什么宫廷秘辛,或是见不得人的话题一样。
毕竟白昊和齐家大小姐的婚事在这都城的贵族圈子里早就传开了,而白家明显是高攀了齐家的,更何况还是“入赘”。这样刺激有趣的话题怎么能让人能忍得住,不好好拿出来说道一番呢?
寿星公同白昊也算是朋友了,觉得“入赘”这个字眼也是过于难听。他不行把事情挑的那么明白,可又实在是对事情的原委赶到好奇,不免还是要多问上几句。多半,他想问这个也不是出于他的本意,也是要给旁人打听一番的。
白昊虽然大概猜到这寿星公一定是被推到前面来听些消息好回去传话的,可他全然不在意,仍旧是一脸嘻嘻哈哈的做派说:“成婚是大喜的事情,我父亲关着我做什么?怎么怕我这盛世美颜太过扎眼,让街面上的人看了忍不住抢了去做压寨相公?”
这话听着倒是句玩笑话,可细听之下却大有深意。
这白昊可不就是在街面上好端端的,让那个什么齐家的大小姐看上了,好说歹说的给抢了过去,做了压寨的相公了吗。寿星公也不好多问,连忙和白昊互相挽着说:“来来,快进去先坐,我随后就到。”
白旭也在不久便也到了,他有些责备地看着弟弟说:“这长街上人来人往的,你骑马太快,也不怕撞了人?”
白昊耸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总归父亲希望的可不就是以后我们兄弟二人可用扬眉吐气,在这街面上横着走都没人敢拦着吗?今日我就是骑马撞人了又能如何?父亲无法,我那岳家不是有的是法子吗?”说完还不忘轻狂地哈哈笑上一阵子。
白旭轻轻压着白昊的手腕说:“今日是父亲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让你出门见朋友,你还是小心谨慎些好,免得到时又是惹祸上身。更何况,这是别人的寿宴,你是客人,该懂些规矩,不要坏了别人的场子。你若真的要闹,也不该在这个时候闹。”
白昊道:“哥哥说的对。我要闹腾,自然是不会牵扯到别人,只牵扯自己就好了。”
白旭一眼看过去,只觉得白昊今日不同,可也私戳不出他哪里不同。想想也无非就是孝子家又要调皮而已,便也作罢。继续醉心在他自己的事情上。
白旭和白昊不同。
白昊结交朋友全凭自己的好恶。对了脾气的就喜欢多说两句,不对脾气的当时转身就走从不来往。所以这世家子弟中有人喜欢白昊喜欢的紧,总觉得他这人才是真性情;而有人却恨得牙痒痒,总是看他明明不过就是个末流世家的二公子,还能如此嚣张,简直是太过轻狂。
可白昊有才华,又有美貌,一时间无论是喜欢他的还是讨厌他的,都觉得能与他结交是件幸运的事情。在世家子弟中似乎都有着一层不成文的规定,与白昊结交是一种殊荣。
白旭却没这么风轻云淡,或是憎恶分明。他对人永远都是一个样子。
他交朋友的标准很简单。
有用、没用,或是以后会有用、以后也没用。
只要把人分成这简单的四类,他就能以既定的方式对待他们。虽然表面看不出,可是他心中却明白的很。只是他给人的感觉从来的是如春风细雨一般,让人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同时还有一种大气和深邃的样子。是以都城的人都觉得这白旭若是生在更大一点的世家里,肯定是个世子的好人选。
这样的评价便是让白旭更加谨慎,他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到那时候这些过往可不能拿出去让人当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