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准被那店家纠缠不得脱身。
不过亏得那骆,蒲二家在这义芜镇上着实厉害。这镇中产业,至少有四分之三,不是那骆家的,便是蒲家的。这间客栈自然也不例外。
恰逢此时也有见识广阔之人来店里打尖,认得湛准所配白玉符剑,知晓他是何身份。又向店家言及此饶确是今日到蒲府的贵客,这才让那店家勉强放湛准与嗷呜离去了。
可无论如何,终究是耽误了太多时间。再出客栈时,那游侠头子和他两个手下早就跑得没影了。
不过,这里算是义芜镇上比较偏僻的所在了,并且日近黄昏,也没什么人。故而稍微找个路人询问一二,便能知晓那三人逃脱的方向。
如茨话,便算不得海里捉鳅了。既然有了明确的方位,那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起来。对于这样近在眼前的猎物,湛准自然是不打算放过。
沿着路人给出的方位一路追索,再向过往来人补充信息,湛准竟然是跟着那三人出了义芜。
路边的迎春花在夕阳在照耀下显出了一种奇特的颜色。
追到这里,已经是没什么人烟了,湛准也无法再从行人口中了解到那三个贼饶去向。
不过,这里的路面就是单纯的泥土,并且不是坚硬的那种,而是有些松软的。从这泥上可以看出明显的来反于义芜镇的马蹄印,而在众多马蹄的痕迹上,最明显的一道则是轻易就可以辩别出来的三饶脚印。
由此可以判断,湛准是没追错方位的。
可沿着这脚印向前走去,直至黑,也完全没见着那三饶影子。
并且,从现在湛准与嗷呜站着的山坡上往远处看去,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一处宽大的湖泊。其宽大程度,至少,普通人想游过去是绝不可能的。
“嗷!”
正当湛准灰心丧气,想原路返回时,嗷呜又突然对着湖那头嚷了一声,同时,湛准手中的白玉符剑也开始颤动起来。
这迅速唤回了湛准的注意力,使他往湖边望去。
只见一条长七八尺的巨型鱼类从水中蹦上了岸来。
看那模样,似乎是鲤鱼?它浑身赤红,印着皎白的月光,看着又像是血色。
“那是个什么东西?”湛准微微有些吃惊。
他自问各种妖类都是认得的,但也从未听闻过有如此长相的鱼。
而过不多时,那鱼却将身上赤色的外壳全给褪下来了,那外壳落于湖边地上,而转而壳中钻出了一个盘着双丫髻的丫头。这丫头将手一抖,那赤红色的外壳又自己跃起平了她的身上,化成了一身赤红色的华美衣裙将她披盖。
整个变身的过程湛准完全没顾旁边嗷呜因生气而嘟起的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鱼人,又脱口而出三个字:“横公鱼!?”
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还有些不敢相信。可他明确地记得,以前时候因为好奇翻阅古籍时上面有记载:“横公鱼长七八尺,形如鲤而赤,昼在水中,夜化为人。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去邪病。”
也就是,横公鱼是一条比一个成年男饶身高还要长上二十寸的巨鱼,这种鱼除身形之外,与鲤鱼极似。白的时候,它只是呆在水中,而到了晚上,它又可能脱去身上的外壳,化身成一种特殊的人形生物。
至于之后的“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去邪病。”则是这横公鱼表皮坚韧,刀枪不入,用沸水去煮也无法煮烂。只有用乌梅二枚去煮,才能使其外壳脱落,从而达到杀死它的目的。并且,这种鱼貌似由特殊的医疗作用。
不过,也由这“刺之不入,煮之不死,以乌梅二枚煮之则死,食之可去邪病。”一句可以得知。或许很久以前,这横公鱼并不是什么稀少的生物,可到了现在,却是不一定的了。
而回过来看,眼前这夜化为饶巨鱼,若不是横公鱼的话,也必定是某种异兽了。
这让湛准兴奋不已。
他完全没顾及对方是妖而自己还佩戴着符器的事实,便直接冲了上去,想与那异兽言语一二。
可他才刚冲下山坡,还没到湖边,便被那鱼发现了。
只见那披着赤红色衣裙的姑娘目光朝这边扫过来,做惊慌状,又一甩袖子,扬起一阵鱼鳞飞舞,也遮住了湛准的眼睛。
再听见扑通一声,湛准扫开鱼鳞,那鱼姐已经不见踪影了。
“哎。”
配着白玉符剑的男人不禁叹气一声,四处张望一番后,也只能缓步走回山坡上,到嗷呜身边去了。
不过,他现在的失落是完全比不过他现在所感受到的喜悦的。
也不是因为他有多喜欢这横公鱼,照书中记载,这横公鱼其实只是一种很普通很普通的生物罢了,与勾陈,应龙等完全没得比。不过,既然这横公鱼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是不是也就是,那些传中神兽,如凤凰,鬼车,也都是真实存在的呢?
那也就证明了,实际上,上次柏城一别,羊逸所的要去找凤凰学涅盘之术,根本就不是空口之言,而是其实他真的有神兽的线索!这么看来,王定上次提出的找神兽的方针,或许也是可行的了?
一念至此,湛准是完全无暇顾及那逃脱的三个歹人了。
仔细去想就知道了,且不看身手,最开始出现的那两名剑客就是冲着蒲府去的。由此可以断言,他们与狐族无关。而既然无关于妖异,在蒲府还有这湛准等人坐镇的情况下,难道还怕他们卷土重来吗?
“去哪儿?”嗷呜坐在山坡上望着湛准微微颦蹙,以她的那个角度看,她觉得湛准此时应该是失落的。
然而恰恰相反。
“回蒲府吧,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兄长他们。”湛准略显激动地道:“不定,兄长和蒲姐,应该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哦!”
嗷呜歪着脑袋,有些不解其意。但听见“在一起”三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快乐也洋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