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喜儿默了片刻，方才无奈一笑：
“算了算了，你且去吧，就这样去，记住莫要对人家卫南太热情了。”
孟晓慧还是不太明白。
她动了动嘴唇，刚要话，却是忽然顿住了。
她又惊又喜的看着张喜儿：
“嫂子，你刚才的话难道是……”
话到一半，孟晓慧剩下的话憋在了嗓子眼里。
她娇羞的用手肘捅了捅张喜儿的胳膊，恼道：
“哎呀，嫂子你怎得能这般打趣我呢！”
孟晓慧有点激动，张喜儿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分明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来这。
“哎呀，我不同你讲了。”孟晓慧嘀咕一声，低声道：
“总之我还是先去帮卫南哥吧，他一个人忙活不过来的。”
完，孟晓慧埋着头转身便跑。
她跑得有些急，似乎也没怎么看路，好几回都险些被绊倒。
瞧着孟晓慧那模样，徐芳园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她险些绊倒几回。
直待得再也瞧不见孟晓慧的身影，张喜儿方才浅笑朝着徐芳园道：
“芳园，让你见笑了。”
“没，晓慧这样挺可爱的。”徐芳园摇头。
“可爱是可爱，就是从被保护得太好了。”张喜儿闻言，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
徐芳园察觉到她话里有话，便问道：
“喜儿姐，你可是在担心？”
张喜儿点零头。
她看着徐芳园，欲言又止：
“方才你也瞧见了，那丫头对卫南喜欢的紧，我的确是担心。”
“担心卫南?”
张喜儿点头。
她犹豫片刻后方才看着徐芳园道:
“芳园，你觉得卫南这个人靠得住么？”
徐芳园默住。
这个问题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
之前卫南以孟冬的腿要挟喜儿银钱的事情，徐芳园没有忘记。
可这段日子，卫南帮着客来居忙前忙后，且半点不要报酬也是事实。
虽然卫南是收人钱财，但若只是收人钱财，大可不必这般劳神费力。
没等徐芳园回答，张喜儿自顾自的嘟囔一声：
“哎，不管靠不靠得住，总归是晓慧自己喜欢的。”
她扯了扯唇，无奈笑道：
“哎，其实这事儿我与阿冬和婆婆都过，你猜他们怎么讲？”
还能怎么讲。
以林大娘的性子，必然是不相信卫南的。
而孟冬对晓慧向来偏爱，巴不得将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家妹。
如此想来，孟冬必然也是不赞成此事的。
“他们都不愿。”张喜儿幽幽叹息一声：
“实话我也不愿，但晓慧这丫头的性子你也是知晓的。
她拧得很，阿冬和婆婆的话她根本不听，这个家里头她唯一要听的也就剩我这个嫂嫂了。”
“若是我以嫂嫂的身份让她莫要与卫南再往来，她该是会恨我的吧？”
徐芳园沉默。
晓慧性子向来爱恨分明，若是喜儿当真掐断晓慧对卫南的这份喜欢，孟晓慧即便面上不，心里头倒的确是会记恨上的。
“所以……”话间，张喜儿忽然顿住。
她看着徐芳园，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想让晓慧随着她的心去试试。”
徐芳园听言颇为意外。
她没料到喜儿会这样。
“这种话起来是不是不太负责啊？”见徐芳园面色微凛，张喜儿瞬时有些窘迫：
“怎么晓慧也是我的姑子。”
“不是。”徐芳园摇头：“我原本以为你是最不愿意的那个。”
毕竟当初受卫南威胁的是喜儿。
“我当然是不愿的啊。”张喜儿苦笑：
“卫南在村里头的名声，谁人不知。
但我总觉得那些都只是别人口中的卫南，当初他虽在我这儿坑了些银子，却总归也是被你给收拾了一顿。
芳园，你知道么，当初晓慧还担心卫南会报复呢，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而且……”
话间，张喜儿微微一顿：“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是真是假。”
徐芳园看她：“什么？”
“前一阵，咱们不是发了工钱么。”
客来居生意很好，工钱最少的伙计也有四两银子。
发了工钱过后，客来居的伙计们或是买新衣或是买食，唯有卫南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孟晓慧给自家人买新衣的时候，恰巧碰见卫南也在裁缝铺。
她见着卫南欢喜的紧，当即就想要上去打招呼。
却不想卫南身边还跟着个孩。
“孩？”徐芳园挑眉。
卫南在客来居帮忙这么久，她并未看到过什么孩。
“晓慧是镇上的一个乞丐。”张喜儿浅笑。
“你是卫南给乞丐孩买衣裳？”徐芳园挑眉。
张喜儿点零头。
“是将所有工钱都拿来买了最便夷棉衣。”张喜儿道。
眼下还未完全冷下来，裁缝铺里的那些个棉衣大多是去年剩下的，因此卖的还算便宜。
卫南从裁缝铺里买了好几十身衣裳，然后跟着那孩子去了一个破庙。
那庙里头多得是和那孩一般大的乞丐。
那一日，庙里的乞丐都分到了一件新衣。
“我听阿冬讲过，冬日里多得是冻死的乞丐。”张喜儿浅浅叹息一声：
“那些棉衣或许能让那些乞丐不至于冻死吧？”
“我总觉得一个可以将自己的所有工钱给乞丐的人，心肠该不会太坏才是。”
徐芳园没有吭声。
虽然她也赞成张喜儿的话，可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但，一时间，她又不上来，到底是什么不对劲。
“晓慧就是那回过后迷上了卫南。”张喜儿苦笑：
“即便我心里头实在是不喜卫南，却又觉得我这个做嫂嫂的不该去干涉这种事情。”
没等徐芳园应声，张喜儿又幽幽吐出一口气来：
“我是不是担心的太多了呀，万一人家卫南对晓慧根本没那个意思呢？”
……
原本万里无云的空，忽然暗了下来。
周财旺牛车上的东西才卸下一半。
卫南将两麻袋米抗在肩上，刚要迈步，却是瞧见孟晓慧笨拙的提着一桶螺子也要往食肆里头搬。
丫头瘦削的很，费了老半劲儿方才挪动了几步。
卫南见状，腾出一只手提起那个木桶，道：
“放着我来吧？”
“那怎么行！”孟晓慧自是不愿，她紧紧的握着桶子提手：
“卫南哥你已经拿了两袋米了，如何还能……”
一边话，孟晓慧一边试图夺过木桶。
然后，她过于使劲儿，一个不心，连人带桶都要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