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筑基丹,陆家两女的呼吸都急促了许多。
茗朝还好,陆冉婷的情绪尤其复杂。
当年,她也算是有才之名了。十四岁练气成功,五十一岁稳步进入到练气九层。
那时的她,意气风发,知道家族难以给她预备筑基丹,但她又不甘心就这样蹉跎一生,就预备用五年的时间,将身心调和至圆满,然后冒险不用筑基丹去突破筑基。
五年时间过了,身体、气息调和至圆满没错,可正值家族一位练气九层的修士尝试突破未成,惨死闭关室。那人是她堂哥,平日与她关系不浅,两人在曾经的家族灾难中,也是互相扶持走来的。
尝试突破之前,堂哥还笑着跟她,在筑基期等她。结果,再见时对方已是一具形象凄惨的尸体。
这一幕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她怕了,原定随后就要开始闭关的她,把时间往后推了一年,重新培养心境。
然后,一年又一年,六十岁的大关就过去了。
回想当时,她又是怅然,又是羞恼于自己的怯懦。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在过了六十岁,彻底无缘筑基期的时候,她心底竟然也藏有一些放松、有一些庆幸。
至少她还有六十年好活。
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可今日看到这枚筑基丹,看到十多年前她最梦寐以求的东西,她仍然难耐心中的情绪。
若是十五年前能有此物,她或许现在就是筑基修士了吧?或者堂哥就不会死了吧?
椅了一下脑袋,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
坐在她们二人对面的李然,面露微笑,把盒子盖上,问道:“两千灵石的差额,准备好了吗?”
“嗯。”陆茗朝平复了一下心情,将一个储物袋拿出,解开了禁制,交给了对方。
李然清点了一番,速度很快,动作很熟练:“没问题了。这枚筑基丹,是两位的了。稍后请随我来起神魂之誓,这配方只可卖一次,不可再卖了。”
这是先前好的,一般而言,卖丹方、功法之类的东西,都是这种方式,以避免丹方或者功法过于泛滥,那会伤害到所有饶利益。
“我们还想买一些东西,一事不烦二主,李掌柜这里,是否有好些的阳属性法器?”
她们手头还有一千六百多块灵石,可以再买一些东西。价格谈得好,都可以搞到两个二阶上品的法器了。
听到还有生意,李然笑眯眯的点头:“有的有的,两位请随我来。”
……
与此同时,在壶昇商行不远处的一家客栈的字号房,四位筑基期修士聚集在簇。
为首的一人,阴着脸道:“是陆家的人没错了,来的应该是陆茗朝和陆冉婷。”
“陆家怎么了?陆茗朝不过筑基四层,我们四人任意一个都能杀了她!”
“就是,要报复也不用怕,做干净一点就好。”
“陆朝熙陆朝和两人并未见到,会不会有可能在暗处?”
“陆朝和不足为惧,连陆茗朝都不如。至于陆朝熙那老货,若是当年魔乱之前,那一身雷法还有点吓人,至于现在?他早受重伤动不了手了,怕是连活都没几年好活的了!”
几人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的,觉得好像有非常大的把握。
但为首那人,却一直没有再话了。
他是张希灿,倒也不算是散修。他们张氏一族是安陵郡的老牌家族了,主要的势力在安陵城,另外对南边的的长宏县有一定的影响,老巢在安陵城以南、长宏县北面的张氏山庄。
张家从未有过金丹修士,祖上曾有过两位启明期的老祖,不过都是陈年往事了,一百多年前的那位启明老祖死后,家族就再未出过大修士。目前,张家有两位筑基修士,张希灿就是其中之一,并长期驻扎在安陵城。
前些年,他得知了壶昇商行有一枚筑基丹在售,也曾向壶昇商行求购过,但他们凑不出一万灵石来。
但此物太过于珍贵,张希灿也不想放弃。后来一两年间,他认识的筑基散修、还有一些别的家族的筑基修士,同样也得到了消息,盯上了这颗筑基丹。
原本,几方较劲,就看谁先拿下这颗筑基丹了。
但是,近期他们发现,有陌生的一方频频的跟壶昇商行沟通联系。
他们警觉了起来。
一个月前,他们确认了那陌生势力的目标,也是这颗筑基丹,而且有迹象显示,那个陌生势力能拿出了可以打动卖家的东西。
这下他们急了。
原本互相较劲的几家,联系在了一起,两个家族加两个散修凑了一万出头的灵石,尝试购入但被拒绝了。卖家更倾向于用筑基丹换好东西,而不想要单纯的灵石——人家公孙家又不缺钱。
没办法之下,他们萌生了一个想法——劫杀之!
这么一想,就轻松很多了。虽然风险巨大,但要成功,收益也很大,一颗灵石都不用花,就能拿到一颗筑基丹。
而在今,他们终于搞清楚了那个藏得很深的陌生势力是谁——
平遥陆氏!
并且,从线人口中,他们也得知,今应该就是陆氏与壶昇商行交易的日子。
原本都准备好杀人越货了,但张希灿听到是陆家,心里有点犹豫。
陆家现在是不强,近百年才兴起,虽然短暂辉煌过,但在近几十年悄无声息,越来越没落了。
但毕竟是祖上出过金丹修士的,谁知道他们手里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宝物在手?若是有三阶、四阶的符咒,那一打出,以筑基修士的能耐,根本挡不得,一下就得要命。
张希灿怂了,为了一颗筑基丹,搭上自己的命,不值当。
于是他明确表态,道:“这事我们张家不参与了。”
一个散修看向他:“张希灿?这事是你组织起来的,到头来你不参加了?”
“是。”张希灿在表明了不参与的态度之后,反而变得更坦然。
那散修还要再劝,但却被旁边一人给拉住了。
这人叫马思贤,来自本地的安陵马氏,家族就他一个筑基修士,根基就在这安陵郡。
马思贤道:“张兄不愿来,我们也不用强求,我们三人还对付不了一个陆茗朝吗?少了张兄,还少了一家来分钱。”
在座四人,只有他和张希灿是来出身于家族,剩下二人皆是散修。原本他们商量,抢下来的筑基丹是张家要的,剩下三家一人分三千灵石。
马思贤原本是不乐意的,他的家族就只有他一个筑基修士。他年纪也大了,寿元还不到十五年,总要为身后事考虑考虑。
而这下,张希灿要走,他巴不得。
张希灿站起来,一拱手,向剩下三人告辞:“那就祝三位师兄弟马到成功了。”
言罢就要走。
马思贤忽得拦在了他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张兄,我们同在安陵,你退出也就罢了,可莫要把我们商谈之事外传!”
言语之间,竟然带着些许威胁的味道。
张希灿也是面露笑容:“放心,我张家与他陆家也无交情,此事绝不会去乱的。”
两人对视一会儿,气氛变得有些紧张。张希灿见对方没有让开的打算,于是干脆自己向前走去。
马思贤不得不让开身,阴狠的目光望着张希灿离开。
出门,离开客栈后,张希灿的身后也有冷汗。
刚刚在房内,他还真的警惕了起来,但凡马思贤有啥动作,他也会第一时间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