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说不定,就是太子爷早就定好了,这东耳房是当他自己的书房,而将那三间顺山殿是给她住的。
虽说是顺山殿,可是因连接着东耳房,那就还是正殿的一部分,而不是配殿和围房,规制还是高的。况且它大啊,而且改建起来更为用心,这便自然也不辱没了她的身份去。
含月不解,她瞟了含月一眼,笑笑道,“这书房匾额乃是太子爷旧物,更是太子爷的师傅朱圭大人给取的‘味余’二字,这匾额对太子爷来说,意义不比寻常。”
“太子爷的心头旧物,自然也唯有放在我的跟前,太子爷才能放心。”她说着笑笑,挽了挽袖口,“这样的旧物,是当年太子爷与我大婚之际就有了的,总不能挂在新人的眼前吧?”
“新人总归不懂旧情,更不明白这旧物的价值。这道理,她年轻不懂事,你们难道还不明白了么?”
含月登时展眉,已是喜上眉梢,这便急忙的点头,“主子说的是,主子爷对主子情分至深,自是这样的安排。”
九思终于顺顺当当带人将“味余书室”的匾额给挂在了东耳房的门楣上。
皇太子妃便也和和气气地吩咐含月将她一应物品都从东耳房挪进后头的顺山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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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上算是平平静静地过去,次日众人来给皇太子妃请安,廿廿看了那匾额,面上心下都是平静,倒是侯佳氏面上有些异样。
皇太子妃一看就是皱眉。
阿哥爷这外书房里,藏着一段唯有她和侯佳氏才知道的隐秘啊!
如今就这么明晃晃地悬在她住处的头上,谁进进出出都能看见,她便心下总是有隐隐的不安。
尤其,她是不愿意看见侯佳氏脸上这神色!
侯佳氏这些年仅有的几回敢反过来要挟她,都是因为故意提起当年的那段旧事,否则就凭侯佳氏一个内管领的出身、一个家下女子的身份,侯佳氏凭什么反倒超过王佳氏、沈佳氏等人,先捞得了庶福晋的称呼去!
她何尝不知道,侯佳氏从来都不是好摆布的人,你用过她一次,她必定一世都拿这个当资本。
侯佳氏不笨,侯佳氏知道该什么时候在她面前摆出从前那段旧事来——比如当年想要庶福晋称号的时候;又比如现在。
现在,皇太子刚立,内院一众女眷都还没得赐封;
况且两个月后,太子爷继位,还将正式册封后宫!
侯佳氏之心,此时已是昭然若揭。
“太子爷真是好学上进,我瞧着这继德堂里,竟然里里外外都是书。这可是太子爷的寝殿,却东边儿西边儿都摆满了书,太子爷这难不成是想,每晚只与书本相伴么?”侯佳氏说着只有自己抿嘴笑的笑话儿。
皇太子妃不由得皱眉,“侯佳氏,如今阿哥爷已经是太子爷,从前咱们在撷芳殿里说的笑话儿,这会子在毓庆宫里便不合适了!”
“你们自此都要检点些,没的给太子爷添不自在!”
侯佳氏虽说起身行礼请罪,坐回去之后,却是偏首望着廿廿笑,“……侧福晋,你可知道太子爷这书房匾额上的‘味余’是何意思?”
廿廿心下微微一动,抬眸望着侯佳氏,面上淡淡的,“这是太子爷的旧物,我是咱们家进门儿最晚的,故此对这匾额的典故自然是知道得最少的。”
“侯姐姐比我早了四年进门儿,想必侯姐姐心下是比我清楚得多的。我倒要跟侯姐姐讨教——这‘味余’二字,究竟该做何解?”
侯佳氏便笑,“哎哟,我本说我这人从小就爱骑马射箭,念书念的少,这便参不透这匾额的意思,所以才要请教你们这些念书多的人去。”
“侧福晋你可曾经是十公主的侍读,陪着公主一起听大才们讲了八年的课,我便以为这宫里的故事,没有你不知道的。”
侯佳氏说着抬眸瞟一眼王佳氏,“更何况,就算你不知道,你也可以去问王佳氏啊。她可有个文举人的阿玛,家学渊源自该学富五车。”
王佳氏见侯佳氏将火又往她这儿烧,不由得秀眉轻蹙道,“……世上字眼儿,一千个人心中便有一千个解法儿,总不能一概而论。”
“这是太子爷的书房匾额,我可不敢去猜太子爷的心,比不得侯庶福晋你,连太子爷的心思都敢去揣度……”
侯佳氏一向自以为凌驾在王佳氏之上,但是说实话,每次真的唇枪舌剑起来,她都不是王佳氏的对手。
这回也不例外,侯佳氏被王佳氏给怼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