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岳北境入夜下起了大雨,在一个不起眼的镇子上,楚汐颜临窗看着雨势如注,整个人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主子,大夫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受凉,我把窗户给您关上些吧。”
罗实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见到眼前的场景,连忙放下盆,把窗户关上一扇。
“不能动武,不能受凉,真是烦得很。”
“主子……您得先养身子……”
“罗实,自从柳思思走了之后,得有半个月了吧?”
“嗯,整整十五。”
“十五,你整顿好大军班师回朝,十五能不能到京城?”
罗实努力的听了听,感觉她的似乎是墨北寒,眼神立刻明亮起来。
“如果是大军行军自然是不够的,但是燕王殿下班师回朝不用那么麻烦,那都不是他的军队,他只是带几个人一路回去就是,十五足够用了。”
“也就是,他将要面对的,是凛岳的那一堆烂摊子,那他回去的话,李随风是不是就有救了?”
“是,他回去之后,随风一定就没事了,也不知道咱们不在京城的日子,张嬷嬷和王府里会有怎么一副光景。”
张嬷嬷……
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了,自己被那个狗皇帝算计,朝廷会不会为难燕王府的人?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们动了燕王府的人,没办法跟墨北寒交代。
“你去准备些东西吧,明跟我出一趟远门,套一辆马车,慢慢走就是。”
“出远门?去哪里?马车虽然不比骑马,但是出远门路途也是颠簸的,您确定您要……”
“怎么这么多话?”
“我这就去。”
眼见着楚汐颜冷了脸,罗实识相的应了下来,逃命似的消失在她眼前。
而这夜里的凛岳京城,也同样下着瓢泼大雨,从漆黑的雨幕里走来一个执伞的高大身影,步伐沉稳的停在了廷狱司的大牢门口。
“什么人!竟敢夜闯牢重地!”
值守的官兵也算是尽忠职守,见了来人警觉的冲了上来,他们手中的利剑出鞘,在夜幕中也颇具威慑力。
“听,萧佑今夜在这里。”
冷肃的声音自伞下流出,的漫不经心,却令人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燕、燕燕……”
“燕王殿下!”
萧佑像是有了什么感应一般,大步流星的从牢迎出来,站在墨北寒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臣办事不力,有负殿下重托,还请殿下降罪。”
“我要见人。”
墨北寒手中的伞随手扔在一旁,昂首向前直接进了牢的大门。
他走之前跟他过的,万事要护燕王府上下周全无虞,然而待到他再次回京,竟然会是这番景象。
可是事到如今,降罪又有什么意义。
阴暗潮湿的牢里弥漫着腐朽发霉的气息,牢房里的犯人不计其数,大多都是在无病呻吟,只有极个别的几个被关在牢里最里边的地方,那浓重的血腥味儿萦绕在周围,一点都不比战场上逊色。
而李随风,就被关在这里。
他们不会让他死,但是却会用最残酷的刑罚。
墨北寒跟着萧佑来到一间牢房的门口,透过牢笼的空隙,看着被铁链五花大绑在刑架上的人。
哪里还有一点饶样子?浑身褴褛的衣衫早就被血液浸透,露在外面的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凝死的血肉散发着恶臭,甚至还有几只盲蝇围绕在他身边。
他就这样被挂在那里,无力的垂着头,一眼看去了无生气。
“这就是你给本王照鼓结果。”
“殿下……”
萧佑浑身一阵战栗,还不待开口什么,便见到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墨北寒挥剑直接斩断大门的囚锁,进门把李随风从刑架上架下来。
“殿下!您这是……”
萧佑心里大叫着不妥,尤其是看到他手里出鞘生寒的吹雪剑,大概也能猜到这位爷想干什么,他这是为了燕王妃,不惜把自己搭进去。
“狱是本王劫的,与你无关。”
“殿下!您知道微臣不会拦您!可是燕王妃刺杀陛下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只要陛下不出面澄清,就算是您要顶罪……”
“本王为何要顶罪?”
“什、什么……”
“她并未行刺。”
“您那日并未在场,她手中确实是拿着凶器的……”
“明日安排好御林军,本王要面圣。”
沉声扔下一句话,墨北寒便把李随风带走了,任何有关楚汐颜弑君一事的话,通通不做数。
因为,她若有此心,凛岳江山早已易主。
他深知。
经过一整夜的救治,光破晓时,宋逸尘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屹立于门外的身影,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
“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里,可见萧统领还是留了余地的,殿下放心。但是廷狱司依然是廷狱司,这浑身的皮开肉绽,恐怕也是要好生休养些时日了。”
“治好他。”
得到了宋逸尘亲口明,墨北寒脸上却不见喜色,一张冷肃的脸上神情全无,只剩下眼里的一片死寂。
“殿下放心。只不过,陛下那边……”
“我去处理。”
冷漠的丢下这一句,墨北寒的身子已然跨了出去,那挺直的背影依旧孤傲,走的毅然决然。
只一会儿功夫,他便已经来到墨北辰的寝殿,换值的内侍和宫女被遣了出去,只剩下这皇室的兄弟二人,还有静立于外殿门口的萧佑。
这情景,似曾相识。
“北寒呐,你你打了这么大一个胜仗回来,怎么不去上早朝接受封赏,来朕这里做什么?”
墨北辰此刻面容枯槁,多日的病痛折磨消耗掉了他的精神,整个人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楚汐颜失踪了。”
墨北寒不接他的话,直接把话题挑到明面上。
“什么?那女人还没抓到?北寒呐……听皇兄一句话,她要弑君谋逆,你不该跟她再有任何瓜葛。”
“皇兄的伤,真的是汐儿所为?皇兄敢以子之名,指誓日的出来吗?弑君谋逆,真的是汐儿所为?”
“北寒……”
墨北辰心中愕然。
此刻正坐在他榻前的人,不似往日那般漠然,反而愈加的冷酷,他一双墨色的眼里满是压迫,那无形中奔涌而来的暗流,令人感到窒息。
弑君谋逆,这样的事情对于墨北寒来,绝不会原谅,尤其还是他的女人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看眼下的情形,他似乎更相信那个女人。
事到如今,他才惊觉,低估了楚汐颜在墨北寒心中的分量。
“你不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墨北寒冷哼一声,索性连敬语都免了。
“我本以为,上一次我跟你已经把话的很清楚了,我对于凛岳江山、对于一统四国没有任何兴趣。可是你却趁我去北境带兵托之时,栽赃设计汐儿!这竟然也是子所为!”
“墨北寒!你本是凛岳的储君!是父皇亲下的诏书立下的储君!这绝不是你感不感兴趣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完成的重任,如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顶撞你的兄长,自甘堕落到如簇步,你看看你还有一点储君的样子吗!”
“自甘堕落?我若跟你计较,你会在这皇位上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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