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袖中取了一张戏曲词谱,与一张千两的银票来,一并递与班主。
班主忙道了谢,接到手里,看起了内容。
戏曲故事足足写了一页,他吃惊道,“这出戏,好生的虐情,如果时间久一些排,一定是火剧,但只靠一的时间排下来,仓促间,怕是不尽人意。首先这唱词,大段大段的,一之内,能背下来就不容易,唱出来的话,就更难了。”
云舒道,“少唱词,多念白。只要感人,让观众记下了就行,班主自行安排,我的要求是,要满大街的人,都被感动进去。”
唱的不多,这就容易办了。
班主马上回道,“这样的话,就容易多了,舒姑娘放心,在下一定安排好。”他朝云舒和白氏施了一礼,匆匆离去了。
云舒又见了刘仕,刘仕受过云舒的恩惠,当然是同意帮忙了。
安排好事情,云舒才离开赌坊,坐着马车回卢宅。
她离开时,殷怜蓉一直在暗处悄悄瞧着她。
“卢云舒?跑来这里做什么?”
“怜蓉,你在这儿做什么呢?”白氏的声音,在她身后忽然喊道。
殷怜蓉吓了一大跳,“我看街上的热闹呢。”她低着头,飞快跑走了。
白氏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心中叹道,都是一样的年纪,为什么女儿差云舒这么多?
……
云舒正坐在马车里,想着接下来的安排,赶车的阿六忽然咦了一声,“姑娘,家里来客人了呢,呀,这是宫里的客人吧?”
云舒挑了帘子,朝外看去,发现马车已经到卢宅了,前方府门口一侧,停着一顶轿子,黄布门帘,这是宫里的一等太监或一等宫女坐的轿子。
是皇帝赏下的,宫中主事们出宫传重要的事情时,才坐的轿子。
这种轿子,殷鹂身边的秦琳,和宇文恒身边的卫公公都死后,只有薄太皇太妃身边的锦兮有这个资格坐。
难道,是薄太皇太妃派锦兮来卢宅来了?
是要行动了么?
马车一停下,卢宅守门的人,马上飞奔跑来帮忙着递踩脚的凳子,田管家大步着跑来,“舒姑娘,宫里来人了。”
云舒就着阿六挑起的帘子,走下马车,朝田管家点了下头,“嗯,我猜出来了,是谁来了?”
“太皇太妃宫里的锦嬷嬷,姑娘前脚一走,她后脚就来了,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姑娘,所以一直在府里候着,老太爷命老奴前来等着姑娘,老太爷则在客堂陪着锦嬷嬷话。”
一直等着她?这是不接她进宫,不罢休的意思呢?
想来也是啊,她不进宫,太皇太妃的戏,怎么唱得起来呢?
云舒走下马车,刚要进府里,又想起一个人来,她扭头问阿六,“还记得刘大当家么?”
阿六点头,笑着道,“姑娘不在京城的时候,刘当家的时常来卢宅帮老太爷干活,咱们府里,全都认得他呢。”
“那好,你现在去找找她,叫他到熠王府找真,听从真的派,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他细谈,我要进宫见太皇太妃了。”云舒又道。
“是,姑娘放心吧,一定将话传到。”阿六将马车掉了个头,找刘当家的去了。
云舒掀开披风帽子,眸光一沉,进了府里,
到了前院的正堂客厅,一进门,云舒就见锦嬷嬷笑微微朝她福了一福,“舒公主。”
在一旁陪客的卢老爷子道,“舒儿,这是宫里的锦嬷嬷。”
知道了薄太皇太妃的为人,卢老爷子提起锦嬷嬷时,脸上不见半丝儿的客气,十分的清冷。
云舒唇角轻扬,“锦嬷嬷前来卢府,可是太皇太妃娘娘有要事吩咐?”
“太皇太妃娘娘给舒公主和熠王殿下设了接风洗尘宴席,特意命老奴前来接舒公主和熠王殿下进宫。”锦嬷嬷笑微微着回道。
“赴宴?”云舒眸光闪了闪,“好啊,容我换身衣裳,就跟着嬷嬷进宫,嬷嬷辛苦一趟前来迎接我们,要是不去,岂不让太皇太妃娘娘——白准备一场?你是不是呢?锦嬷嬷?”
她望着锦嬷嬷,似笑非笑着。
年纪不大,话的语气和笑容,却十分的老成,特别是盯着人看的双眼,似要盯进饶骨子里去了,锦嬷嬷惊得脊背一凉。
人人都卢云舒长得像死去的顾云旖,她算是领教到了,这哪里是长得像,这分明是年轻了几岁的顾云旖。
眼下云舒的身份高贵,她盯着锦嬷嬷问,锦嬷嬷尽管心里发忤,还是不得不迎上她的目光,讪笑着点头,“是……是的呢……”
“嬷嬷稍等,我去去就来。”云舒又走到卢老爷子面前,“外公。”
“去吧去吧。”卢老爷子心中长长一叹,朝云舒摆了摆手,他也知道,进宫非灾即祸,可不去,又是躲不掉的。
云舒看了眼锦嬷嬷,走出正堂,往后宅而来。
在半道上的一处抄手游廊处,云舒遇到了正朝她走来的宇文熠。
仁义没跟着,他是一人走来的,看到云舒,他马上沉了脸,“去哪儿了?”
云舒好笑地站着,歪着头,俏皮地看着他,“怎么,没人陪着,就不睡?”
“明知故问。”宇文熠轻哼一声,走到她的面前,“我来的路上,府里有仆人汇报,你见了锦嬷嬷?”
云舒点头,“刚刚见了她,她呀,传太皇太妃的懿旨,宣我和你进宫赴宴,是洗尘宴。”
云舒得不以为然,但宇文熠的神情,却并不轻松。
他眸光暗沉,道,“她宣了旨,推脱是推脱不掉的,太皇太妃的城府太沉了,进宫务必要心。”
云舒扬了扬唇角,“知道。”又想到一件事情,“对了,你将山赶出熠王府,他人呢?并没有来卢宅见我。”
“这个人……”宇文熠眯了下眼,“阿妮,不要再用他。不肯回来,这是蠢呢?还是坏呢?办了错事认个罪,该怎么受罚,就怎么罚,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话,就得受着,他却一言不发地跑掉了事,是懦夫行为。抑或者,他根本就不想道歉!”
云舒心中沉沉,相处多年的兄弟,到末了,却离了心。
“不提他了,我们换衣准备进宫吧,锦嬷嬷还在前堂等着呢,大有不接我们进宫,不走的意思。”
“那就走吧,戏,没有我们,宫里那位唱不下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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