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是不是被许姨洗脑了?”
去年,被她结婚怀孕消息差点气晕过去的邹静可不是这样。
“去去去,什么洗脑,你妈妈清醒着呢,我说的有错吗?”
“没错,妈,你是对的,我不敢跟你反驳。”
“阴阳怪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渺塞了一颗小笼包,敷衍道:“没什么,今天这早餐太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点,吃饱了。”
邹静话说的如此好听,但当程渺吃早餐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候,程渺被迫结束了早餐。
“渺渺,你是不是不想去?”
“没有,我是想着他现在肯定还没醒呢,再说了,现在早高峰,车多。”
“就你理由多,谁都讲不过你,再等半个小时,我看你还能用什么理由。”
“……”谁让妈妈非要逼着她发誓呢,既然不能发誓,又不想做这件事情,那她只有拖延时间了。
最终程渺成功的在家拖延了三个小时,然后被邹静催着出了门。
程渺尚未进病房,就在电梯里遇见了熟人,任远。
有那么一刻,程渺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结果任远主动喊了她的名字。
“远哥,你没走吗?”
“把B市的事情交代交代,我又回来了。”
“来追女孩子?”
“妹妹果然聪明。”
“……”认识任远这么多年,对待感情,任远向来是善始善终,从未出现欺骗别人感情的事情。
但是任远对舒谨的这个一见钟情,程渺总觉得好像在开玩笑一般,不太可信。
“易桁不是说你今天不来接他吗?今儿准备给他个惊喜?”
提起这件事情程渺就头疼,她也不是自愿过来的,如果她是自愿的话,就不至于九点多了才来医院。
“惊喜没有,惊吓才差不多,我妈,我亲妈,还没到六点就叫我起床让我来医院把易桁接回去吃午餐,我都怀疑我妈让许姨洗脑了,我妈今天早上居然跟我说易桁是个可怜的孩子。”
“妹妹,自信点,不要怀疑,是就是,阿姨就是被许姨洗脑了,你知道许姨第二擅长的是什么吗?”
程渺自然不知,她同许姨不过是见过几次面而已,谈不上有多少交集。
“催眠。”
“她不是脑科医生吗?”
“她也是心理医生,许姨跟我姑姑是同学,她留学时修的是心理学。”
反正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程渺同任远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两人双双退了出来。
任远又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啊。”
程渺也纳闷,里面没有易桁,只有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衣服有些脏兮兮的,好像在哭。
“他提前走了吗?”
任远和程渺都退出了一些,任远说:“我给易桁打电话问问。”
程渺在等待的时候感觉有什么在扯她的衣服下摆,她惊讶的看过去,是刚刚坐在病房里的那个脏兮兮的孝子。
“姐姐,我爷爷死了。”
程渺对孝向来比较有耐心。
她蹲下来,拿出纸巾给小男孩擦眼泪:“小朋友,那你其他的家人呢,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我爸爸妈妈也死了。”
程渺替孝擦眼泪的动作一停,心很痛,这孩子也太可怜了。
“那其他人呢?”
“没有了。”
“乖孩子,你需要阿姨怎么帮你?你跟我说。”
说话间,程渺恍惚看见小男孩后面站了两个人,她错愕的看过去。
其中一个她认识,是易桁,所以她和任远没有走错房间。
“于叔,好久不见。”见任远同那个陌生的人打招呼,程渺站了起来。
易桁主动将他拉到身边:“老婆,这位是于叔,于叔,我老婆,程渺。”
程渺礼貌的同那个陌生的男人打了招呼。
恍惚间,她感觉那个孝又在拉她衣服下摆,程渺低头发现小男孩已经不哭了。
“你想要阿姨怎么帮你?”
“老婆,你不认识他了吗?”
程渺:???
她应该认识这个小男孩吗?
易桁说:“他是毛毛,M市的毛毛,你不是每年寒暑假都会给他寄书吗?”
听着这话,程渺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蹲在地上抱住了这个小男孩。
“毛毛,你怎么瘦成这样了?对不起,我没认出你,爷爷是什么时候没的?”
只见毛毛摇摇头。
易桁在一旁补充道:“老人家年岁高了,又体弱多病没人照顾,等村民发现老人家去世的时候,老人家都过世两周了。”
程渺将毛毛抱的更紧了,她永远不会忘记篱笆墙外那双黑亮的眼睛,他叫她漂亮姐姐,他给她果子吃,他怕她无聊把村里的孝都叫过来陪她。
“姐姐,你终于认出我了吗?爷爷没了。”
“对不起,毛毛,你变化太大了,我们两年没见了,爷爷是去找你的爸爸妈妈了。”
“我也想去。”
“不可以!”程渺大声呵止,“毛毛,不可以,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蓝蓝的大海,有好大的船,就像你说的那样,还有白色的鸟,听话。”
“姐姐,我没有家了,村里的孩子说我会去流浪,我不想做一个乞丐。”
“不会的不会的,那你跟姐姐回家好不好?毛毛你告诉我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
程渺叹息,眼前这个孩子比她弟弟大了一岁,却还没程也高,瘦的皮包骨头,哪里还有当年那小正太的模样。
“我家有个弟弟,比你小一岁,他也很喜欢看书,你们一定可以玩的很好,你跟我回家好不好?爸爸妈妈还有爷爷都希望毛毛努力考上大学,毛毛还记得吗?”
毛毛木讷的点头。
“乖,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就叫毛毛?”
“姐姐,我叫时期,时间的时,周期的期。”
“那你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肯定很期待毛毛可以有所作为,你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毛毛点了点头,程渺牵住了他的手,这回毛毛终于安安静静的站在她的身边。
先开口讲话的是那个被叫做于叔的人,看起来四十多岁,眼角有轻微的皱纹,但胳膊上的肌肉很结实,一看就是练家子。
“老易去世之后,我就回了M市,易桁托我打听这孩子,我找到他的时候,老人还健在,老人家知道是易桁在打听他们的时候,他交给我一张卡,里面有二十多万,是他儿子生前的积蓄,他说如果他去世了,就让我把毛毛带来L市,托你们照顾毛毛,如果这笔钱给毛毛用光了,让你们把你们用在毛毛身上的钱全都记下来,等毛毛以后工作了还给你们,我本来打算照顾这孩子,但是我老婆因为工作的原因去了国外,我没办法再继续照顾这孩子。”
程渺去看易桁,易桁握住了他的手:“老婆,养毛毛这么一个孩子对我来说没一丁点压力,我打算给毛毛找学校,但是毛毛说不看见你,就不跟我走,我在L市这边还有别处房子,我找个阿姨照顾他好好上学,我记得你离开M市之后最挂念的就是毛毛。”
易桁的眼神是在询问,询问她可以吗?
程渺往前一步,扑进易桁的怀里:“易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