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众人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桌子一片狼藉,全都是剥掉的虾壳。
这东西虽然看着挺大,实际上也没多少肉,一个人两斤都不够吃。
老县令掏出手帕擦了擦胡子上的汁液,然后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拍了拍肚子。
“良儿,你这是谁发明的呢?真他娘的好吃。”
杜良正在用虾钳剔牙,闻言颇有些遗憾的道:“要是有十三香就更好了,还能给你们换换口味。”
“十三香是什么?”老县令问道。
“额……那位高人曾告诉过我,好像是十三种香料调配而成的调料,味道很独特。”杜良信口胡诌起来,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几种香料。
“想想都好吃。”
老县令满脸憧憬,随即向一旁颔了颔首,看着朱大嘴肿的像腊肠一样的嘴唇,担忧的问道:“良儿,他这样子真的没事么?”
“哼。”
杜良冷笑了一声,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朱大嘴道:“就是对龙虾过敏而已,叫他别吃了偏不听,本来嘴就大,这回更大了。”
朱大嘴摸了摸肿胀的大嘴唇,委屈的辩解道:“偶还不四为了尝尝妹道,以后奥给吕们做……”
“行了,行了,嘴肿就少话。”杜良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还是补充了一句:“放心吧,过两就好了。”
朱大嘴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在伙计的搀扶下离开了。
陆风懂事的带着几个学生清理桌子和地面,只留下杜良和老县令坐在一起闲聊。
“良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们把山神子孙都吃了,要是有百姓追问,我们可不好解释啊。”
他们当时当着百姓们的面请回去供着的,当时大司祭等人也在场。谁成想就这么一下午的功夫,十斤龙虾全进肚子了。
“解释什么?”杜良冷笑了一声,借着酒意,略有些张狂的道:“我不仅不会解释,反而还准备弄一场龙虾宴,让所有百姓都能吃到。”
“你疯啦?”老县令吓得浑身一抖,老脸铁青,实在是杜良的想法太疯狂了。
要是让土祭院和百姓们知道杜良把他们敬畏的山神子孙都做熟吃了,还不得闹翻,想想都可怕。
“爹,你忘了,我们当初不是好了么。”
杜良正了正身子,继续道:“先争取财富,再抢夺民心,然后破百姓信仰,这就是我们的目标啊。
如今李家已经被我们打垮,成了秋后的蚂蚱。季先生失踪,由我接管了学堂。如今只剩下土祭院了,若我们能以这龙虾为突破口,‘吃掉’百姓们心中的神,三方势力就不能对我们构成威胁了啊?”
“这……”
老县令僵硬的坐在椅子上,面容阴晴不定。
杜良的话不无道理,但就是太冒险,一旦弄不好就会惹得一场大祸,到时候很难收场。
杜良敲了敲面前的铁盆,似笑非笑的问道:“爹,如果是你,可能忍得住这等诱惑?”
老县令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根本忍不住。”
“哈哈哈……”
杜良闻言大笑,心满意足的离开。
半个时辰之后,杜良带着学堂里留宿的学生和衙门府的几个伙计,全副武装,提着灯笼,袭击了学堂附近的各大河沟和淤泥地,一桶桶龙虾连夜运回了学堂。
大大的木桶和铁盆摆放了一地,场面极为壮观。
杜良满意的点零头,吩咐了一声:“今晚休息一晚,明早开工。”
众人闻言散去,杜良也找了间干净的宿舍,并让陆风找来大量纸张和笔墨,然后一个人躲在屋子里,不知在干嘛。
是夜。
一盏带着幽芒的青铜灯期无声息的飘入房间内,正在抒写的杜良嘴角露出笑意,头也不抬的道:“今日可有发现?”
青铜灯落在桌子上,幽芒散去,古月一身白裙,如缥缈的仙子般出现在杜良身旁,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如山泉般清幽空灵。
“我想他一定是蛰伏起来了,轻易不会再现身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逼他现身。”杜良胸有成竹的道,书写的动作依旧没有停。
“你在写什么?”古月好奇的问道。
杜良微微一笑:“菜谱,香辣龙虾的菜谱。”
“哦。”
古月轻应了一声,没有任何兴趣,转身消失在青铜灯内。
杜良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最后一张菜谱笔迹吹干,然后放下笔,脱掉外衫,躺在床上。
孤男寡鬼的夜晚早已习惯。
第二,杜良起的很晚,简单的洗漱吃过早餐之后已经接近午时,然后带着学生们开始了清洗龙虾,直到下午才全部清洗干净,全都腰酸背痛的再叫苦。
清理好的龙虾,足有百斤之多。
下午,朱大嘴亲自找到杜良,附在他耳边道:“少爷,食材、铁锅什么的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很好。”
杜良闻言换了身干净的白袍,朱大嘴指挥着几个伙计将一桶桶洗干净聊龙虾台上牛车,上面用布匹盖严,然后跟着杜良向子午县的集市走去。
另一边,衙门府内。
老县令将全部衙役都唤了出来,众人统一穿着衙役官服,手持大刀,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
“诸位,我将你们从村野中寻来,目的就是一起为衙门府效劳,扞卫子午县太平,如今我儿要在集市上来一场龙虾宴。
我也不瞒着你们,其实就是你们口中山神子孙,那东西不仅能吃,而且很好吃,我昨吃了足足两斤,今依旧活蹦乱跳,也没受到神灵的惩罚。
可见我们之前都是被迷惑了,狗屁的神灵子孙,就是一群泥虾而已,你们……敢不敢吃?”
衙役们闻言都吓了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议论了起来,一时间不知所措。
其中一名年纪较大的衙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出一步,站在队伍前面,对着老县令抱了抱拳:“大人,您真的没骗我们?”
“本官骗你们作甚?不信等到了集市上,我吃给你们看。”
老县令的声音很大,也很有气势,继续朗声道:“今,本官就请你们吃,酒水管够,每人还有三两银子拿,去不去?”
衙役们的迟疑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喜悦,纷纷叫嚷起来。
“去,喝酒吃虾还有银子拿,傻子才不去……”
“出发……”
老县令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气势汹汹的向集市赶去。
临近傍晚时,在集市上的盐铺前,四口大铁锅被架了起来,下面放好木柴,一辆牛车停在旁边,上面盖着布匹。
在铁锅不远处,狗子带人摆放好了长长的木桌和椅子,学生们正在跑来跑去擦拭桌子。
杜良和朱大嘴分别站在两口锅前,手中持着大铁铲,头上戴着长长的白色帽子。
朱大嘴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这种奇怪的帽子,但又觉得那帽子似乎与自己的身份很搭,气质都不一样了。
如此罕见的场面自然吸引了往来的百姓,渐渐围在四周,议论纷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老县令带着一群衙役远远走来。
杜良见此心中一定,和朱大嘴对视了一眼。
“点火,起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