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赶紧吞回送到嘴边的话,扯着两老就进了院子,进门后还探出头去警惕的望了望巷尽头,这才仔细关了门。
老俩口被她这番动作吓得有些惊疑不定,进屋放下孩子喝了一杯茶水,这才定神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叶兰望望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山子,把先前山上那番凶险了一遍,末了又道:“我猜今日这事与走掉那人有些干系,恐怕他先前会流落到这里就是敌国之饶手笔。如今他倒是拍拍屁股离开了,留下我们等着被人家拾掇了。”
自从左元昊留下一句口信离开,叶兰就不肯再他的名字,若是有事实在避不开,就以“走掉那人”代替,胡婆平日也会劝上两句,这会儿却是顾不得了。
她一把抱起身旁的孩子,惊恐道:“这可如何是好?家里是不是也住不得了?万一他们晚上再杀来,伤了孩子怎么办?”
胡伯跳起来就要找武器防身,嚷道:“莫怕,家里还有我和山子呢,再他们也不见得敢找到家里来,这里是靖海,不是西疆!”
老头子得气势高昂,难得有理有据,可惜山子却是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的希望。
“我方才检查过了,家里也来过外人,这里恐怕是住不得了。”
“什么?”胡婆吓得脸色泛白,应道:“你们走后,两个孩子睡醒不肯喝羊奶,我和老头子就抱了他们去东头李家找铁头媳妇儿要点儿奶水,没想到……”她心有余悸的又紧了紧手臂,一迭声的道:“两个孩子真是福星,救了咱们一家的性命了。”
叶兰却是无暇理会这些,她心里愧疚之意好似涨潮的海水一般汹涌,实在忍不住又流下眼泪,“姑母,都是我连累你们了,若是当初没有捡他回来,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胡婆却是摆手,安慰道:“你这丫头,这些做什么?谁也不是狠心人,见到落水的都会救,更何况……他还是团团圆圆的亲爹。老话,虎毒不食子,他怕是也不知道这些杀的西疆人会找到咱们这里。”,
胡伯也劝道:“你姑母得对,我们当初离开京城来到这里,真是人生地不熟,如今不也过得很好?更何况咱们家里还存了几百两银子,又有手艺,搬去哪里都能好好过活,你万不可自责,两个孩子还指望你养育呢。”
女为母则强,听得二老提起孩子,叶兰果然就抹了眼泪,全力为以后盘算起来。碎石城绝对是住不得了,就算左邻右舍再亲厚,面对杀身之祸,就算夫妻许是都会各自飞,更何况还是些外人。
但搬去哪里,叶兰又犯了愁。
正这时,一直沉默的山子却是开口道:“我知道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你们若是信得过我就随我走吧。”
不等叶兰应声,胡婆已是道:“这是的什么话,一家人提什么信不信得过,你还能卖了我们老几口人啊。”只是嘴巴上虽这么,她脸色还是有些犹豫。
胡伯习惯性以老伴的意见马首是瞻,叶兰却是顾不得这么多,拉着山子的袖子就仔细问了起来。
“山子哥,咱们要搬去哪里?南方还是再往北?住处可靠吗?左近有大夫吗?”
“唔,”许是为了打消众饶忐忑犹豫,山子难得多了几句,“那处地方在藏馄城外几十里的一座镇子,只有几百口人,都是军户出身,如今已经赎身做了良民。我同他们有些交情,搬过去之后,若是再遇到今日这事,他们都会帮忙。”
老俩口同叶兰对视一眼,自觉这地方听起来还算可靠,只不过离藏鲲城太近了。
山子扫了他们一眼,又道:“灯下黑。”
叶兰闻言忍不住苦笑道:“还是山子哥聪明,灯下黑,怕是谁也想不到咱们会藏在都城的眼皮子底下。”
众人怎么会不知她嘴里的“谁”也包括孩子的爹爹,但没人会去点破。
事情既然决定了,一家人就开始动手收拾起行李。是搬家,其实在这样紧迫的情形下,就是逃命,自然也不能带太多东西,不过是带些换洗的衣衫还有金银财物等。
将近黑时候,山子出门去了,很快,他就改扮成一个粗壮的农家汉子,赶着一辆马车来到胡家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