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庭审中,两位审判员用词激烈,还有掺杂个人情感因素的嫌疑,不符合公诉规则。”迟未然争辩道。
“你起身插话,也不符合法庭规则,下不为例。”方朝阳根本不买账。
“法庭袒护公诉方,这让我们有理由怀疑,法院和检察院已经对此案达成共识,开庭审判只是走过场。”姚芜烟道。
“你听到或者见到我们达成共识了?”方朝阳冷声问道。
“没有!”
“那就不要无端猜测,身为律师,怎么可以不讲证据,警告一次。”方朝阳道。
如此霸道的审判长,大概是这两名知名律师在辩护生涯中第一次遇见,两人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这次辩护的胜算不大。
“现在进行法庭调查,因为这次庭审,涉及三起案件,一件件来,首先由公诉人宣读关于二十年前伍兰芳被杀案的起诉书。”方朝阳道。
苑丹起身,高声宣读了六二五碎尸案的起诉书,用时三十分钟,其中涉及的相关杀人碎尸细节以及商再军杀人手段之残忍冷血,让人闻之不寒而栗,旁听席上,也偶尔传来交头接耳的愤怒议论。
记者们的镜头时常扫过辩护席,他们也想知道,试图为这样一名毫无人性的凶手辩论减轻罪责,这几名律师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乔海洋一直低着头,而迟未然和姚芜烟则神色平静,也许在他们看来,案件的过程并不重要,辩护产生的审判结果,才是他们最为关注的。
“被告人商再军,公诉人宣读的起诉书被告人你听清楚了吗?”方朝阳问道。
“听清楚了!”
“与你收到的起诉书这部分内容一致吗?”
“一致!”
“你对起诉书指控你的犯罪事实有意见吗?”
“有!”商再军道。
“说吧,有什么意见?”方朝阳皱眉道。
“伍兰芳不是我杀的,杀人的是雷福民,他已经被执行死刑了。”商再军摊手道,摆出一副无辜的姿态。
“被告人,起诉书上有你详细的供述,不容否定。”苑丹愤然道。
对于上次审讯的过程,一些人是有印象的,商再军咬定供词是刑讯的结果,看起来,又要故技重施。
“当时审讯的时候,我的抑郁症犯了,思维不受控制,胡说八道。事实上,在我的脑海里,一直有幻觉,那起案子的事发地,距离我母亲家不远,恐怖的气息蔓延,我受到的影响很大,把整个案子,幻想成自己干的。”商再军道。
真是奇谈怪论,翻脸就不认账,商再军又一次在法庭上,体现出其顽劣流氓的一面。
“被告人,你现在精神正常吗?”方朝阳冷声问道。
“我认为是正常的,可是,大家怎么看,我就不清楚了。”商再军耸耸肩。
“被告人,你可以就起诉书指控你的犯罪事实进行简要陈述。”方朝阳道。
“人不是我杀的,没什么可说的,难道梦话也需要解释吗?”商再军竟然用了个反问句,嘴角还挂起一丝轻蔑的微笑。
“你要放弃机会,那就不用说了,公诉人现在可以询问被告。”方朝阳沉声道。
“怎么问我也是不知道。”商再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商再军,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是,这不会影响判决结果,胆敢藐视法庭,合议庭会用公诉方提交的证据,做出最后的决断。”方朝阳放慢了语气,审判长自带的强大气场,让商再军不禁抖了一下。
记者们将镜头分别对准了公诉席和被告席,庭审进行到这个阶段,已经出现了曲折起伏,绝对能成为新闻热点。
“被告人,不要试图拿精神障碍当做护身符,二十年的六月二十五号,你是否在富余村?”苑丹问道。
商再军眯了下眼睛,露出思索状,摇头道:“时间过去太久了,我不确定。”
“见过你母亲的事实也忘了?”
“可能见过吧,她身体不好,但具体的日子不清楚。”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检方有证人能够证明,你当时就在富余村。”苑丹道。
“反对,公诉方不该用结论性的判断。”迟未然举手道。
“只是例行询问,反对无效,被告人作为一名健全的自然人,可以自行做出判断,公诉方继续询问。”方朝阳道。
“被告人商再军,供词上说,那天你女儿患病,你才连夜返回,你女儿患了什么病?”苑丹问道。
“孝子,头疼感冒很正常,次数也多,不记得了。”商再军道。
“据警方调查,她患上的是腮腺炎,这跟头疼感冒有显着的症状区分。”
“可能吧,我母亲就腮腺不好,遗传。”商再军的回答,依然是模棱两可。
“你总该记得你妻子的样子吧!”苑丹不耐烦道。
“记得一些,她很漂亮,也很贤惠,对我照顾得非常好,无怨无悔。”商再军并不吝啬对妻子的赞美。
“也包括知情不报,协助销毁罪证?”
“我不明白,你说得到底是什么,哪来的罪证?她就是个普通的女人,柴米油盐,持家过日子。”商再军反应很快,并没有被绕进去。
忘了,不知道,记忆模糊。
仗着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商再军又开始百般推脱抵赖,试图用含糊的方式,让此案无法定罪。
方朝阳看向了辩护席,律师迟未然和姚芜烟互相递了个眼神,嘴角微微翘起,应该觉得商再军表现得不错。
就是这两位律师给商再军出的主意,时间过去这么久,可以遗忘,至于审讯得来的供词,也可以用精神状态不明朗来进行推脱。
如果六二五碎尸案,不能证明是商再军所为,打脸的则是公检法,事情会再次绕回当初,已经被平反的雷福民,又将成为犯罪嫌疑人。
翻来覆去,影响的必然是司法系统的公信力,这让方朝阳不得不怀疑,这两人居心叵测,有针对性地参与了这起案件的辩护。
“商再军,从你当时的居住地到你母亲居住的富余村,有多少里,大约要走多长时间?”苑丹继续发问。
“不知道。”
“你走过多次,怎么会不记得?”苑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