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异议。”周富道。
“说吧!”
方朝阳稍感不耐烦,但也能理解,在这种诚,被告人通常都会表现出强烈的求生欲,希望能够各种辩解,减轻所犯下的罪行。
“我点燃了被子不假,但火势不该这么凶猛,或许还有其它的火源。”周富道。
“还有吗?”
“没有。”
勘查报告又传到了辩护律师闫泽那里,他仔细看了一遍,表示无异议,案情明摆着,受害者的屋内,并没有蜡烛、打火机一类的物品,这把火就是周富点燃的。
法官们也看了证据,还给了公诉方,检察员李春雷继续举证,正是一个打火机。周富为人很吝啬,案发后,居然还在使用放火的打火机,被警方收了起来。
这份证据,周富没有异议,就是他提供的,当然,如果事情重来,他一定会选择彻底毁掉,不留任何痕迹。
李春雷又出示一些证据,足迹勘查,周富没有去东屋,还有麻将馆一些人的证人证言,周富在起火前出去了。
对于这些证据,周富没有异议,他出门的时候,许多人都看到了,这是无法狡辩的事实。而且,警方的审讯记录也在那里,他承认了猥亵、纵火杀人的罪行。
书证部分出示完毕,李春雷说道:“审判长,公诉方申请证人安先卫出庭作证。”
“允许,传证人安先卫到庭。”方朝阳道。
旁听席上,走出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在法警的引导下,来到证人席站定,此人穿着一套黑西装,身材微胖,腰杆挺得很直。
“请坐吧,讲一下你的姓名、年龄和职业。”方朝阳压压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男人坐下后,开口道:“我叫安先卫,四十三岁,柏树村村委会主任。”
“证人安先卫,根据我国法律规定,证人有如实向法庭作证的义务,有意做伪证或隐匿罪证,要承担法律责任。你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请你在如实作证的保证书上签字。”
“好的。”
法警拿来保证书,安先卫签字后,又被法警交到书记员赵芳芳那里,周富看着安先卫,明显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下面,公诉人可以向证人发问。”方朝阳道。
“证人安先卫,你何时发现受害人石梅花的家里,发生了火情?”李春雷问道。
“下午两点多,我正好从田里回来,就听见有人喊石家起火了,这可是大事儿,我连忙跑过去,就看见窗户缝隙,向外冒着烟。”安先卫道。
“这时,有人进去了吗?”李春雷道。
“进去了三个人,其中就有周富,我跟着就进去了,里面很呛人,一开始什么都看不见,全是烟。”安先卫道。
“大家采取了什么措施?”
“当然要马上救火,我马上让人从厨房取水,将火势给浇灭了。唉,可怜梅花那孩子,就蜷缩着趴在地上,看起来让人心疼。”安先卫叹气,极力压抑有些哽咽的强调。
“你们是否将水泼在受害人石梅花的身上?”李春雷问。
“没有,梅花身上的火已经灭了。”
“被告人周富,在这个期间,是否触碰过受害人石梅花的身体?”
“没有。”
“你确定吗?”
“没有,当时孩子的身体还很热,谁也不敢碰。”安先卫道。
安先卫的回答,揭破了周富刚才的谎言,他根本就有试图将受害人石梅花翻过来,石梅花身上的指纹,就是威胁时留下的。
“安主任,我可是没少给村里钱,过年的时候,还给你拿过好酒好烟,你不能这么诬陷我。”周富嚷嚷道。
“村里是接受过你的捐款,但你拿的烟酒,我还没动,都放着呢。周富,你害死了梅花这个可怜的孩子,是个畜生,还指望别人替你说好话吗?”安先卫哼声道。
“我明明蹲在石梅花的跟前,还是在你之前进去的,你怎么知道我没碰?”
“怕爪子被烫坏了吧。”安先卫鄙夷道。
“被告人,保持安静,证人也要注意说话的方式,不要骂人。”方朝阳提醒道。
“证人安先卫,案情发生后,你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李春雷继续问道。
“周富在那里嚷嚷,还掉泪,说梅花不该玩火,结果害了自己,也害了家庭。但我总觉得事情不对头,梅花虽然有残疾,但那孩子很稳重很细心,不会在家里弄出火灾来,何况还是在床上。再说,就说不小心点燃了被子,她也该呼救的,不该掉到床头就爬不出去了。所以,我让大家立刻封闭现场,随后打电话报了警。”安先卫道。
“你做得非常好!”李春雷赞了一句,随后对法官席说道:“报告审判长,公诉方对证人的发问完毕。”
“被告人周富,你对证人刚才的证言有什么异议吗?”方朝阳问道。
“有异议,他去得晚,没看清状况,我是第一个进去的。”周富道。
“没晚多久,我进去的时候,里面还着火呢!烟也很大,大家都没法靠近。”安先卫直接说道。
“那也是晚了,大家都听到了,他刚才承认去得晚!我举报,安先卫收受贿赂。”周富举手道。
“我没有。说起来,有件事儿确实不对,没有管好你家的麻将馆。”安先卫道。
“证人是否收受贿赂,跟本案无关。被告人,还有其它异议吗?”方朝阳摆摆手,又问道。
“没有吧!”
“辩护方需要询问证人吗?”方朝阳转头问道。
“没有。”闫泽道。
周富不满地看向闫泽,作为花钱请的律师,就该处处向着自己,怎么能说没有呢?
闫泽也不看他,安先卫提供的证言,都是明摆着的事实,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公诉方通过这名证人,只想证明一点,案发现场并没有遭到严重破坏。
“请证人安先卫退庭。”方朝阳道。
安先卫离开了证人席,回到旁听席坐下,目光看向了石梅花的父母,他们低着头,对这一切好像没什么反应。
“审判长,公诉方申请证人赵秋菊到庭作证。”李春雷道。
“同意,传证人赵秋菊到庭。”方朝阳道。
赵秋菊没在旁听席上,法警出门后将她带了进来,是一名三十出头的妇女,很胖,也很黑,常年劳作,皮肤也显得非常粗糙。
赵秋菊显然第一次来到法庭,站在证人席上,局促地搓着衣角,笑容也显得非常不自然。
“请说一下你的名字、年龄和职业。”方朝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