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阿原却在平静的河边院里,度过了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虽然背上有伤行动不便,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个活泼的妹妹不时在床边陪他聊解闷,简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自从离了家乡,阿原一直颠沛流离,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受尽了霉运和欺骗,何曾这般舒坦自在过?一时间乐不思蜀,直把他乡作故乡。而这里,沈思和月的确如家人一样。
背伤尚未痊愈,阿原已经和这一家人亲密无间,沈思和月不必了,连清冷凌绝的雨师姐,也十分熟络起来。
面对未来的大师姐,阿原马屁不绝之余,更是话痨一般翻来覆去地询问“师门”之事。从师父的本领,喜好,到师兄师姐们的性格,家世统统问了个遍。
可雨师姐每每提到师门之事便避而不答,或是轻描淡写地上一句半句,反倒让阿原更加心痒难耐,却又毫无办法。若是实在被问得烦了,雨师姐只消柳眉一蹙,然的威势就能让阿原立刻乖乖闭嘴。
经过几静养,阿原背上的伤口基本愈合,总算起得来床了。伤损的经脉恢复了一些,丹田中的水相真气也恢复了三两分,如浅浅的一个池塘,波澜不惊。心脉中的火气在沌气和雨师姐的真气封印下也老老实实地蛰伏着。
师姐反复告诫,在经脉复原前不可再妄动水火两气,阿原自然不敢不听。何况他也没什么好折腾的,火相真气根本不听调遣,而水相真气这次伤筋动骨,绝非以前散逸在经脉中可比,想完全恢复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呢。
丹田水气一向是阿原的主修真气,一下子损失了十之七八,可谓惨痛之极。若不是阿原性乐观,真气来得又容易些,换个半生苦修之人落得这个结果,只怕要一头撞死。
要想恢复丹田真气,就必须重新采定修炼,绝非一日之功。经脉伤损,阿原也不敢太过勉强,只能顺其自然。剩下可以修炼的,唯有锻骨真气。
虽然锻骨真气属金相,也与心脉火气相克,但它不走经脉而是附于筋骨,想来倒也无妨。阿原左右闲来无事,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修炼“淬骨诀”,效果也是立竿见影,几日间锻骨真气便恢复如初。
与此同时,阿原还发现了一份意外的收获——那本名为《金鸣镝》的册子。
薄薄的册子,阿原只翻了几页就确认了两件事,一是这的确是燕七的贴身秘笈,二是那燕七,十有八九和望云山庄地牢中的燕四一样,乃是前朝雨国燕公的后人。
可怜燕公一世英名,后世子孙竟如此不肖,一个用家传心法去掘坟盗墓,一个却用来打家劫舍。
同样脱胎于燕家家传心法,“淬骨诀”不过是后世不肖子孙拼凑出来的,而“金鸣镝”则不同,本是当年燕公的成名绝技,传承得也十分完整。虽然只是一套箭法,却暗藏着精深的金相真气修炼心法。
在原大侠的十八般武艺中,本就以射箭最为靠谱,但毕竟是野路子出身,没有真正精通箭术的师父指点,全靠赋和实践摸索,基垂是差了些。有了这正统的箭法秘笈,深觉受益匪浅。
“金鸣镝”心法与阿原修炼的淬骨真气同源,而阿原又是弯弓捕猎的行家,学起来自然是一点就透,触类旁通。所谓心眼合一,箭出必中,阿原虽耳熟能详,可究竟怎么做到,以前一直是懵懵懂懂,直到看了一条条由浅入深,环环相扣的磨练之法,这才醍醐灌顶一般,进步神速。
倘若《金鸣镝》只是讲授箭术,还不足以称之为“秘笈”。真正的不传之秘,在于将修炼的金气灌注于箭矢之上,并在离弦的一瞬间以指尖加以旋力,箭出如螺旋之锥,破空之声有若鸣镝,正是燕公当年征战沙场的名技。
这些对于一个真正的修仙者来或许瞧不上眼,但在战惩江湖上,已经是了不起的惊人技艺,无数人要为之背脊发凉的杀招了。且不百发百中的箭法,单纯正的金相真气,又有几人修炼得出?
而如今尚名不见经传的阿原,敲在箭术和金相真气上都有不错的基础,这“金鸣镝”仿佛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稍微一专研很快沉迷不已,也不等伤好便开始拉弓练箭。
月很是担心阿原的身体,反复劝阻无果,便只能在厨艺上加倍下功夫,吃得阿原每油光满面,精神倍涨。
雨师姐也没有阻拦,反倒不时在关键之处提点几句。阿原全无后顾之忧,更是忘我地参悟苦练。
金鸣镝的“金”字绝非烂虚名,当年燕公不仅一身纯正罡烈的金相真气无坚不摧,而且每支箭都是赤金打造!如此才能与真气应和,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在云岭打家劫舍的燕七自然没那么阔气,但箭匣里几支压箱底的铁箭还是镀了一层赤金。可惜锋芒初露,就在古墓中稀里糊涂地死在僵尸邪法之下,全都白白便宜了阿原。
每射出一箭,都是几钱金子,这等快意事,哪能不上瘾?
阿原苦练箭法之余,竟又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望云山庄上,楚涵玉随风而去时留下的那枚玉环。由于大合适,被他戴在右手拇指充作扳指。
阿原习练鸣镝箭法以拇指灌注金相真气、拨动箭矢时,很快发现这枚扳指对真气有着奇异的吸附之力。本来金相真气流动不易,想要渡到箭上需要高深的修为和掌控。但有了玉扳指的吸引则举重若轻,事半功倍。
若是没有玉扳指,每发一箭,渡到箭上的金相真气都是有去无回。以阿原的修为,全力射出四五箭之后,金相真气便会衰竭得无法再渡到箭上,必须重新打坐采定才能恢复。但有了玉扳指之后,足可以支撑到十箭以上。
虽然锻骨真气也会因此消磨得更多,但有一部分真气会残留在玉扳指中,久而久之,玉扳指中的金相真气越积越多,俨然就成了一块饱含灵气的“灵石”。
“灵石”对身怀萃灵诀的阿原来意味着什么?就是真气!
反正渡出的金相真气只要打坐采定就能逐渐恢复,那玉扳指中剩下的“找头”岂不是白送的?只要攒足了再用萃灵诀吸纳,盈满的锻骨真气便又平添几分。
如此反复,习练鸣镝箭法非但没什么消耗,反倒是绝佳的修炼之法,比什么冰火两重的搞笑练法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心法更胜一筹,又有玉扳指之助,甚至还有师姐不时点拨一下——才如阿原,哪能不进步神速?
不过三五日,箭法已然脱胎换骨,金相真气也日益精进,已经可以改称“鸣镝真气”了。以真气灌注的螺旋箭,无论准头还是威力皆远胜往日,百步之内箭无虚发,足以贯穿几寸厚的铁板。
多日来饱受体罚之苦的沈思看在眼里,不由得赞叹不已,他虽然也从捕猎,但更精于陷阱而不是弓箭,只有望洋兴叹的份。
不过这些沈思也没闲着,除了蛙跳之外,在机关术上的进展也可谓一日千里——不为别的,只因“斩龙英雄”的一堆战利品。
蛇牙硬逾刚玉,蛇皮柔韧无双,蛇筋更是下绝品,有这么多宝贝材料,沈思两眼冒光,哪还姑上别的。
只要大姐不在,他一定一头钻进工房,沉浸在一件件寄托了他各种奇思妙想的机关物郑虽然被大姐逮到免不了又是一番苦头,但什么能拦住满眼血丝的沈思呢?
勤奋如阿原还要不时停下来享受一下美食,和月聊聊、听听歌,而沈思却完全是废寝忘食,每除了蛙跳就是开工,直如以苦为乐的苦行僧一般。
巨大的蛇牙蛇皮蛇筋如雪融一般消逝着,化作沈思手上一件件稀奇古怪的零件,以及工房里不时传出的嘿嘿傻笑声。
不过沈思沉迷之余也没忘了挖井之人,还是适时表现出了兄弟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