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布稳坐在诺亚的背上,在他的前面是哇喇,后面是巴艾。三人趾高气昂地抓着手里的麻绳,驱使着灰面兽在山路上与前面的军队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即便如此,走在队伍最后的士兵仍然紧张万分,他们时不时回过头来,担心地看看三只怪兽。
一旦看到士兵回头,哇喇就大喝一声,故意驱使胯下的灰面兽加快步伐,吓得那些回头的士兵立刻推着前面的士兵往前跑,哇喇就在灰面兽背上发出大笑,直到即将追上士兵时,才抓紧手里的麻绳,“松敏,停下来,别让吓破了他们的胆。”
基布赶上来后一脸严肃地对哇喇说,“何必这样。”
“从前都是他们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拉尿,现在总该让我们也威风一把了。”哇喇得意地拍了拍灰面兽的背脊,“放心,我的松敏很听话,不会伤着他们,破坏你做过的承诺。”
巴艾有愤愤不平,“基布,我想不通,你干嘛这么老实,是那个布隆大摩师让马像疯了一样向我们冲过来,又不是诺亚想吃掉那匹马,我们完全可以不遵守那个该死的承诺。”
“是啊,他们这是要去和令堆打仗,我们干嘛搅合进去,我巴不得他们这些贵族都死了才好。”哇喇紧接着说道。
“我当然知道是布隆那个老家伙在搞鬼,”基布的眼睛盯着前面队伍中仍然呆傻的岗巴的背影,“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诺亚不但没有伤害岗巴,还帮他治愈了伤口。”
“不是你让诺亚这么做的吗?”哇喇有些诧异地看着基布。
“我也一直这么认为。”巴艾说道。
“当时诺亚完全不听我的使唤,再说,”基布苦笑着看看胯下的灰面兽,“我根本不知道诺亚还能替人疗伤。”
哇喇和巴艾面面相觑。
基布凝视着岗巴的背影,“我现在更加坚信岗巴不是个普通的邑人,他一定能让在我们这些在濮囯受苦的邑人奴隶回到邑人领地,并带领我们获得新的生活。”
巴艾瞪大了眼睛看着基布,“基布,你不会想在几万名士兵面前把岗巴抢走吧?”
“我假装答应随同他们一起去抵御令堆大王的原因就在于此。”基布点点头,“布隆大摩师毁约在先,我们劫走岗巴也合情合理。”
哇喇没好气地说道,“岗巴已经是个傻子,自己都管不了,你还妄想他带我们回邑人领地,不如回种阳寨去过我们的好日子。”
基布双眼一瞪,“你们俩现在就可以回种阳寨去,没有必要跟着我淌这趟浑水。”
巴艾立刻严肃地说道。“我们是兄弟,不能分开。”
哇喇补充道,“虽然我不相信那个傻子,但是我相信你。”
基布爽朗地笑了起来,“这辈子有你们两个兄弟,值了。”
秋天的夜晚总是来得要快一些,太阳眨眼就落到了遥远的天际线下,士兵们打起火把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前进,远远看去,如同一条蜿蜒的火龙在静谧的山间穿行。山路两旁的树林被山风吹得呼啦作响,晃动的树枝和树叶在忽明忽暗的火把光里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
“现在动手吗?”哇喇回过头低声问基布。
基布摇摇头,“再等等,他们不可能整晚行军,总要停下来吃饭。”
果真如基布判断的那样,军队又前行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停了下来。每个士兵都席地而坐,从怀里掏出饭团当做晚餐。基布三人一看有些傻眼,他们从种阳寨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带干粮。
“随军打仗,他们应该管饭吧。”哇喇看着士兵们啃着干粮,咽下了一口口水。
巴艾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基布,“基布,要不你去问问尼楚那个老巫婆。”
基布瞪了巴艾一眼,“忍着。”
三人从灰面兽背上下来,围坐在一起,士兵们害怕灰面兽,都刻意地远离他们三人,只是偶尔用看怪物的眼神一样瞅瞅三人。
哇喇忽地站起来,双手叉腰,用他的独眼恶狠狠地瞪着那些士兵,“再看,我把你们的眼珠子都抠出来。”椅的火光中,哇喇的面目更显狰狞,这一声大吼,吓得一个士兵手里的饭团掉到了地上。
另一个士兵大胆地站起来,哆哆嗦嗦喊道,“下贱的奴隶,你不要猖狂。”
哇喇正好一肚子气找不到地方撒,大踏步走向那名士兵,他的坐骑灰面兽松敏也跟在了他的后面。士兵们看到哇喇带着怪兽过来,呼啦一下全都站起来,大呼小叫地往前面跑。
没跑出多远,一声沙哑的“站住”把士兵们全都震住,尼楚大摩师拦在了他们面前。士兵们自觉让开一条路,尼楚颤巍巍地朝着哇喇走过来,“基布,你忘了我们约定好互不侵犯吗?”
“哇喇,回来。”基布这才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道,“士兵们有饭团吃,我们兄弟三个可都还饿着肚子,难免有点脾气。”
尼楚挥挥手,从身后走出来几个士兵,手里都拿着几块烤肉,“你们几个吃的和两个头领一样。”
一接到烤肉,哇喇和巴艾口水都流了出来,嘴里嘟哝着,“香,好香。”两人正准备下嘴,基布忽然留意到尼楚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立马大声说道,“不要吃,有毒。”
哇喇和巴艾被惊得把手里的烤肉都扔到了地上。
“基布,你这是什么意思?”尼楚愤怒地说道。
基布眯着眼睛盯着尼楚,“我怀疑肉里面被你下了毒。”
尼楚冷哼了一声,“我需要你的灰面兽帮助我们抵御卡洛卫士,为何要下毒害你,既然你们不愿吃,肚子饿就自己解决。”
哇喇和巴艾眼睁睁看着一个士兵走过来把地上的烤肉捡起,眼睛里满是不舍。
“站住,”基布叫住了往回走的士兵,“既然你说没有毒,就让你们的士兵先吃一口。”
拿着烤肉的士兵犹豫地看着尼楚,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尼楚冷笑了一声,慢慢走到士兵面前,把烤肉拿过来,自己咬了一口,细细地在嘴里嚼碎,当着基布的面吞了下去。
“我允许你怀疑我一次,唯一一次。”尼楚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
烤肉又回到了三人的手里,已经没有顾忌的三人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是基布第一次吃到濮囯人的烤肉,尽管从前在山野间游荡时也把捕到的野兔拿来烧烤,但缺少了盐,那种烤肉只能起到果腹的作用,不像现在吃到的烤肉不但有了盐味,似乎还多了些佐料。
啃完手里的烤肉,三人都有些意犹未尽。哇喇抬起手一抹满是油渍的嘴,“濮囯人真他妈会吃,烤的肉就是不一样。”
巴艾满足地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嗝,砸吧着嘴,“将来我也要当贵族,顿顿吃烤肉。”
基布把满是油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别忘了我们的目的,等他们都睡熟了我们就开始行动。”
走了一天的士兵们把肚子填饱后围着篝火进入了梦乡。眼看着时机成熟,基布招呼两个同伴开始行动。他们蹑手蹑脚地从睡姿各异的士兵身边走过,小心地跨过一条条横七竖八的腿,在被夜风吹得呼呼作响的一堆堆篝火旁仔细寻找。
“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巴艾轻声说道。
“什么不对劲?”哇喇瞪了他一眼,责备他不应该开口说话。
过了一会,巴艾忍不住又开口说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没有守夜的士兵?”
三人猛地停住了脚步,像三根树桩一样直挺挺地站立着,这个最明显的问题竟然被他们忽略掉,一股深深的不安涌上了三人的心头。
“回去。”基布当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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