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骑在他的矮马上,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一直垂着头的西甲大亚,宽慰他道,“你不必太在意,打仗总有输赢,经验再丰富的猎人也有失手的时候,何况我们是在人家森多的地盘上,论地利,论人和都不占优势,吃点亏,正常,正常。”
西甲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丝苦笑,“的确,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要多向巴尔头领学习,分清楚什么时候该往前冲,什么时候该躲在后面。”
巴尔听出了西甲话里的挖苦,但脸上仍然堆着和蔼的微笑,“我说什么来着,要谨慎,要谨慎,”他一手抓着缰绳,空出来的另一只短肥的手掌在面前晃动,以强调他一贯主张的谨慎是多么重要。
西甲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巴尔头领却把缰绳扯了扯,靠近西甲的高头大马,“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现在就有一份功劳摆在眼前,看你想不想要。”
西甲抬起警惕的眼睛,“巴尔头领发现了叛军的踪迹?”
巴尔扁了一下嘴,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不过我知道前面不远有个叫林普的小寨子,住着十几户寨民。”
西甲眯起眼睛,微微皱了皱眉,“你发现叛军在林普寨,让我带卫士去攻打?”
巴尔立刻直起了腰,把短粗的脖子缩到深蓝色的衣领里面,头还微微向后仰,仿佛西甲的话像一把刀子刚刚从他面前挥过,“兄弟说的什么话,要是发现真有叛军,我一定冲在你前面。”
“那巴尔头领是什么意思?”西甲被巴尔的反应搞得更加迷惑。
西甲把身体重新在马背上坐正,压低了声音,“说实话,我已经派人去查探过了林普寨没有叛军。”
看西甲还不明白,巴尔把身体朝西甲靠过来,“到现在我们寸功未力,你还白白折损了人马,到时候肯定要被雅格总大摩师责罚,既然找不到叛军的踪迹,不如弄些人头来充数。”
西甲的眼睛在眼眶里一转,终于明白了巴尔的意思,“这么说来,叛军的确躲在前面的林普寨。”
巴尔微笑着点头,“西甲大亚果然一点就透。”
西甲顿时来了精神,对巴尔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巴尔头领聪明。”
巴尔谦逊地摆摆手,“西甲大人,请下令。”
“还是巴尔头领下令比较合适。”西甲立刻说道。
巴尔也不再推辞,勒住缰绳回过头,对着跟在后面的军队大声说道,“西甲大人接到密报,叛军就驻扎在前面的灵普寨。”
西甲一听,急忙想开口澄清,巴尔却冲他眨眨眼,小声说,“谁接到的密报都一样。”
西甲只好闭上了刚张开的嘴。
卡洛卫士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起来,他们被叛军设的陷阱坑得够呛,一直想雪耻却苦于没处发泄,现在终于发现了叛军,一个个的眼里都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你们都知道,叛军狡猾得像狐狸一样。”巴尔继续做着战前的动员。
卡洛卫士和高里部族的士兵都点头,这一点他们都深有体会,从进攻鸡冠岭到现在,他们没少领教叛军层出不穷的战术,卡洛卫士更是深受其害。
巴尔抬起手指着前方,“现在,有一小队叛军装扮成了寨民,在前面的林普寨等着我们,他们想像从前一样,用阴谋诡计来消灭我们,我要你们像下山的老虎一样,扑上去把他们全都咬死。”
“咬死他们!咬死他们!”喊声入雷般惊飞了周围栖息在树上的鸟,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浩浩荡荡的队伍带着复仇的怒火朝着林普寨快速进发,很快一个坐落在青山下的小寨子就出现在眼前,木墙草顶的房屋,悠闲散布的鸡鹅,还有房前屋后懒散的寨民,和森多其他寨子没有什么两样。
寨民们远远看到卡洛的军队过来,纷纷跑回屋子里把门窗紧闭。
在卡洛军队的眼里,这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他们深信只要踏足这个寨子,屋子里的寨民就会立马拿着武器冲出来。
“杀!”
巴尔头领拔出腰刀指向林普寨,身后的军队如饿狼一般冲了过去。他们冲进寨子里,把一座座木屋包围,谨慎起见,他们并没有破门而入,而是把点燃的火把从破旧的窗户扔进去,或者扔到房顶上。木屋里立刻传出喊叫声,有人想从屋子里冲出来,刚打开门,一阵箭雨立刻就把他射倒在门口。
林普寨转眼成了火海,凄厉的呼救声随着滚滚浓烟直上九霄,或许,兵士们从夹杂着孝和女人的呼喊声中也感到了不对劲,但这个时候,他们除了互相对视一眼之外,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巴尔从始至终都没从他的矮马上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他一手导演的屠杀,再看看身边同样骑在马背上的西甲大亚,他的眼神有些呆滞,脸色有点苍白,特别是刚才听到从木屋里传出的喊声时,西甲脸上的肌肉明显在抽搐。
“我听到的是叛军临死前的喊声,你呢?”巴尔微笑着说道。
西甲从愣神中回过神来,自然地点头说道,“是,当然是叛军。”
巴尔脸上浮现出理解的微笑,“慢慢你就会习惯的。”
很快,所有的木房被火烧得仅剩骨架,再也听不到人的喊叫声,林普寨中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巴尔把一个高里士兵叫过来,交给他一张油纸,“把这份战报送给总大摩师。”说完搓着一双肥手转过头来,笑眯眯地看着西甲,“你看,多么完美的一场战斗。”
西甲急忙陪着笑脸拱手说道,“以后还请巴尔头领多多指教。”
“聪明人打仗用脑,愚蠢的人打仗才用手。”巴尔无不得意地说道,“我敢说,南路的霍多头领也会这一招。”
正说着,就听见一声惨叫,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咚的一声落到巴尔的马前,惊得巴尔胯下的矮马抬起了前蹄,差点把巴尔掀翻在地。
年轻的西甲倒是要敏捷一些,他紧紧勒住缰绳,定睛往地上一看,竟然是刚才拿了战报转身离去的那名高里士兵,他立刻惊呼,“有敌人!”
卡洛卫士和高里士兵急忙跑过来,围在巴尔和西甲身边,每个人都拿着铜戢警惕地四处张望。
“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随着一声沉闷的呵斥,一个黑衣人从烟雾中走出来,他全身都包裹在黑布中,仅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把他抓起来!”巴尔大声吼道。
几个高里士兵握着铜戢冲了过去,黑衣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步步逼近,并没有因为有士兵冲过来而减慢前进的速度。
高里士兵们眨眼间就冲到了黑衣人面前,他们大叫着用铜戢朝着黑衣人刺过去,奇怪的是,戢尖在几乎要刺中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地从黑衣人的身体上滑了过去,仿佛他的身体上涂抹了一层滑不留手的油。
更多的士兵冲上去,黑衣人如同一条鱼一样,在汹涌扑过来的士兵中间游走。巴尔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黑衣人站到了面前,他慌忙举起手中的腰刀,在马上大喝一声,朝着黑衣人劈下去。
黑衣人从容不迫地微微侧了侧身体,让巴尔的刀几乎贴着脸砍了个空。
几乎同时,巴尔听到了一声冷哼,“巴尔头领,你的刀太慢。”然后巴尔就莫名其妙地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身手灵活的西甲在巴尔挥刀的时候已经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当巴尔摔倒在马下的时候,他也在空中举起了短刀,眼看着黑衣人就要被他砍成两半,却不料眼前却突然失去了目标。
当西甲感到不对劲的时候,黑衣人的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伸出来,踢中了他的身体,让垂直下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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