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文吧言情小说网 > 都市言情 > 清妾 > 第一千六百五十五章

虽然尔芙和四爷都知道宗人府会给弘晖安排经验老道的太医看诊,但是太医院那些太医到底不熟悉弘晖的身体状况,用药方面怕是不如府中侍奉的这些医士更果断,弘晖又是急症,自是能早些用药为好。

她这样的安排,显然很合四爷的心思。

尔芙瞧着四爷眼巴巴站在影壁墙旁望着自个儿的模样,心下不忍,本已经踩在马车上的一条腿收回,快步回到四爷身边,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弘晖的身体,不如让苏培盛跟着我一块去吧,若是真有事,也好能快些给你传信,省得你在府里空着急。”

“如此,那就让苏培盛跟着你走一遭吧!”四爷连声应道。

尔芙扭头瞧瞧还在四爷旁边戳着发呆的苏培盛童鞋,无奈地出声催促道:“还不抓紧去牵马,难道你还准备腿着跟着马车一块,亦或是你打算和诗兰她们似的与我同车呢?”

当然,其实苏培盛还可以和府中医士同乘一辆马车的。

不过他这会儿也是有些晕乎,听尔芙这么一说,对着四爷躬身一礼,便赶忙往旁边偏院的马厩跑去牵马了,一边跑远,还一边对着这边嚷嚷着:“奴才骑马走得快,不如福晋先行一步,奴才一会儿也就追上去了。”

“真是个糊涂蛋。”尔芙瞧着苏培盛跑远的背影,笑骂道。

“他也是被爷早起骂糊涂了,不过他说得也有些道理,弘晖那边儿还急着呢,不如你先行一步,左右他骑马过去快,估计不等你到宗人府呢,他就追上了。”四爷见尔芙有意要等苏培盛同行,心里急得不行,赶忙催促道。

对此,尔芙也是无奈极了。

不过她不愿意在这时候和四爷闹别扭,毕竟怜子之心是人之常情,这会儿四爷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也是正常,若是她的小七、弘、小米团他们闹病的话,她也会这般急躁难安,所以将心比心,一切好像也就不是那么不能接受了。

想通了这点,她对着四爷点点头,脚步匆匆地往马车旁走去。

眨眼间,马车就出了王府。

虽然宗人府和雍亲王府都在内城,距离紫禁城的距离都不远,但是宗人府和雍亲王府却在紫禁城的东西两侧上,也就意味着从雍亲王府到宗人府的距离是成倍拉长的,好在这时代没有堵车这种可怕的现象。

不过即便如此,尔芙坐在速度快不起来的马车里,还是忍不住对着车把式,轻声催促道:“快着些,也不知道宗人府那边是什么情况呢,咱们得早些过去。”

府里赶车的车把式都是经年的老手,一手赶车的工夫,出神入化。

他本是怕颠簸了车里的主子,这才不敢对驾辕的马匹挥鞭子,如今得了尔芙的吩咐,手上拽着的缰绳微微放松了些,鞭子不轻不重地在马匹的胯骨上轻磕了下,刚刚还优雅迈碎步的骏马就迈开大长腿跑起来了。

哒哒……听着那频率,明显得比之前快了两三倍有余。

尔芙这才浑身放松地靠在了身后的软枕上,她是心急知道弘晖的情况,却远比不上四爷对弘晖的慈父心肠,也不如四爷那般心急焦躁,但是就如刚刚那般让马车慢悠悠地闲逛似的往宗人府里赶,她还真是做不到,到底还是硬不下心肠来。

当然,还有一方面原因是不愿意让苏培盛那么快的追上来。

若是真让苏培盛早早追上,便是他回府未必告诉四爷,怕是也难免有其他碎嘴子嚼舌根,将这事传到四爷的耳朵里,到时候岂不是要增添误会。

尔芙乘坐的马车速度提起来了,后面跟着的马车也不敢慢下来。

只是她乘坐的是工匠精心打造的豪华马车,舒适度极高,驾辕的马匹,也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良种,马车跑起来又稳又快,可苦了后边坐在油毡棚小骡车上的两位医士和跟着跑的护卫随从们。

等苏培盛骑着快马追上来的时候,那些跟车跑着的仆役都快累死了。

“福晋,奴才来了!”不过苏培盛没心情关心他们是否劳累辛苦,只是随意地扫视一眼,便轻磕马镫地凑到尔芙乘坐的马车旁边。

尔芙闻声,抬手挑起车帘的一角,轻声吩咐道:“你就别在我这跟着了,咱们谁都不清楚弘晖那边的情况,你骑着快马,到底比我坐车要快些,你还是抓紧去宗人府那边儿瞧瞧吧!”

其实这也是苏培盛会凑上来的主要原因。

尔芙是先行出府了,但是四爷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所以他赶在苏培盛出府前,便打发跟前儿伺候的小太监给苏培盛传了话,让他骑着快马,尽快赶到宗人府那边儿查看弘晖阿哥的情况。

他凑到车前,本来还有些发愁该如何和尔芙说起四爷的安排呢……

毕竟四爷这般不信任福晋的做法,便是福晋再心宽,也难免会不高兴,而福晋不高兴,最先倒霉的就是他这个跑腿办事的可怜人,若是再让四爷觉得他办事不靠谱,他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苏培盛却没想到福晋如此的善解人意,倒是让他不必左右为难了。

“那奴才就先过去了!”苏培盛心下轻松,面上也带出了几分,一边轻磕着脚下马镫,催促马匹加速,一边恭声答道。

尔芙微微颔首,很快就撂下了车帘。

看来这府里的人都觉得她是个好糊弄的傻瓜呢,连素来办事谨慎稳妥的苏培盛都能在她的面前都不懂得谨慎二字了,那般明晃晃地将松口气的样子摆出来,还真是让人觉得窝火呢!

她回想着苏培盛松口气似的模样,只是稍稍想想就明白了原因。

四爷这是半点面子都没有在苏培盛跟前儿给自个儿留。

尔芙心里恼怒,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

本就是后母难当,宗人府又是执掌皇族事物的地方,素来瞧她们这些嫁进爱新觉罗氏的女子就如同恶婆婆挑剔媳妇一般,她若是再在探望先福晋留下的嫡子时,面露不满怨愤之色,那就是自找麻烦了。

尔芙就这样坐在马车里胡思乱想着,落后苏培盛半步地赶到了宗人府。

宗人府的宗人令不在衙署,左右宗正在尔芙到的时候露了一面,简单说说情况后,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两位主事跟在她的身边,一路陪着她来到了弘晖禁足所在的静室。

一处黑漆漆的屋子。

宗人府里的静室都是这种没有窗子的黑屋子,偏偏又都是三间阔的大开间,只在前墙角落位置开了一扇窄窄的小门,除了这处进出的房门,唯有后墙一人高位置开的两个小气窗,巴掌高,一尺余宽的长度,镶嵌在那么一大面墙上,瞧着都不如个笔记本的大小呢。

至于说,房间里的摆设就更加简单了。

猛然瞧过去,那就是一间空屋子,唯有紧里面靠墙摆着一张寒酸至极的板床,床头摆放烛台油灯的家具,连张角几都不算,只是一张瘸腿的方凳,除此之外,这屋里便再没有任何一件能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了。

而尔芙不知道的是连眼前那张她嫌弃无比的方凳,那都是主事为方便太医给弘晖看诊,特意从前边的屋子搬过来的,要不然就这屋里是连烛台都没有的。

因为所谓静室就是一间专门关人禁闭的黑屋子而已。

尔芙站在墙边位置,瞧着弘晖脸色晦暗地躺在那张瞧着就不舒服得硬板床上,这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起来,虽然他不是自个儿的孩子,但是也就是个勉强才刚刚成年的大孩子啊,本就在外受苦遭罪,好不容易脱身回到府里,还来不及养好身体呢,便又被孤零零地关在这样又阴又冷又简陋的屋子里,不病就怪了。

床边,苏培盛已经让太医替弘晖诊过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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