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了,咱们就安安心心地招待好这过路的阎王就是了。”丁志胜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儿,却也不肯承认自个儿一瞧见那套精致的鼻烟壶就忘记了自个儿的本意,很是嘴硬的辩解道。
“将军此言有理,但是咱们还是得小心些才是,谁知道这钦差大臣是个什么性情的人呢,万一就是那种撂爪就忘的人呢,别到时候这份重礼成了肉包子打狗,反倒让他觉得咱们这里是处大油塘,一门心思地将自个人安插过来捞油水。”廖文清也不得不承认丁志胜这话有些道理,但是作为副将、作为丁志胜的智囊,他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事事小心为上,啥事都怕个万一。
廖文清所言,丁志胜心里也想过,但是他很快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虽然现在康熙帝不再强调禁海之事,也鼓励商贾与外洋通商,甚至还在沿海多地都兴建了水师军营,兴建大海船,有意荡平海上贼匪,替出海商船护卫安全,但是这里的贫穷是真的,但凡不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便不会瞧不出这里的贫瘠穷困之象,尤其是钦差大臣从杭州转陆路来到崇武,一路所见所闻,定是深有感触,所以就算自个儿献出重礼,也不会让这个钦差大臣生出来分一杯羹的想法。
当然,也不是说他就不防备了,只是没有那么担心了而已。
因为之前他最担心的就是朝内有人容不下自个儿这个汉军旗出身的汉人继续统领重兵卫戍边疆了。
“行了,这些事儿,咱们心里有个数就好,别成日挂在嘴上,万一被哪个没脑子的听去了,再传到钦差大臣那边儿,也是麻烦,咱们还是安安心心地做好自个儿的本分,赶紧安排晚上的接风宴吧。
之前,我瞧着那钦差大臣瘦瘦弱弱的,说起话来,也是文绉绉的模样,一看就不是个好酒的主儿,更不是爽快性格,咱们也别搞军中那套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事了,免得惹人不快,你一会儿就去趟望海楼吧,将那儿的大厨请来,七碟八碗备好,也好将接风宴弄得像样子些。”丁志胜沉吟了片刻,一口喝光了碗里的茶水,大手往嘴边一胡噜,擦干了嘴边和胡子上的茶水汤,带着几分烦恼不屑的吩咐道。
军中之人,往往性情洒脱,实在是做不来这种太精细的安排。
别看丁志胜已经贵为一城守尉之尊,也算是一方的封疆大吏,但是军中那套过于粗鄙的做派,仍然是改不过来的老习惯,这也是他为何和朝中大佬关系不睦的根本原因,那些讲究骂人不吐脏字的主儿,谁能习惯这位不高兴就骂娘的做派呢……
不过他也并非全无进步,起码他现在已经学会了当着什么人就说什么话了。
廖文清应声就往外走,一路快马到了望海楼,也不管后面大厨忙活什么呢,和前面掌柜的打个招呼,领着三五个部下,拎着后厨现成的各类食材,揪过一脑袋是汗的大厨就往外走,那模样比土匪进城抢东西好不到哪里去。
望海楼里,薛掌柜的一脸无奈地送着廖文清等人出了门,又给在店里吃饭的新老食客们赔礼道歉折腾一番,免了在座食客的饭资,哭丧着脸地翻翻账本,看看账上流水,将账本往柜台里一丢,捡起随意放在柜台上的钥匙,出门叫过一辆拉脚的马车就找东家告状去了。
崇武城卫所西南角上,一座门户森严的府宅外,薛掌柜下了马车。
“薛老哥,您怎么得空过来了,东家这会儿早去坤峰园里摆弄他那些宝贝花草呢,怕是腾不出空来见您啊!”府里老管家瞧着一脸官司的薛掌柜,笑着迎上前,一边点明了东家的去向,一边探听着薛掌柜的来意。
“甭管东家在哪里,反正今个儿我是一定要见到他的。”薛掌柜绷着脸说道。
老管家闻言,脸上显出一丝尴尬,随即很快就收敛一空了,满脸堆笑地将薛掌柜让到了客房里,一边热络地招呼着他安坐休息,一边安排府里小厮去请东家过来,而他自个儿则留在客房里,陪着薛掌柜说话闲聊,免得薛掌柜一人待在这里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