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台戏,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而这三人的这台戏,唱到最后,也不知是谁输谁赢。
这日晚间,用完餐的徐子矜与徐落微离开。
来时,因着是她驱车,所以回去时,也是如此。
但今日,车子将将驶出磨山地界,徐落微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而后侧眸并不大友善的望着徐子矜。
后者呢?
她目视前方,好似全然未曾看见她眼眸中的星星怒火。
“安隅不是我们、你别妄想拉她下水。”
“我们不拉她便能永远站在岸上?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绍寒会护着她,她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也轮不到我们这个外人来操心。”
身为丈夫会护着妻子,这是何其简单的一句话?
可此时呢?
徐子矜觉得这句话实在是太过讽刺,讽刺多的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会护着她?
“他护得住吗?”她冷声反驳,那眉眼中的水光潋滟成功的让徐落微闭了嘴。
片刻之后,她启动车子离开磨山。
在也没有半分言语。
天家人的感情是很为微弱的,她们可以为了自身利益捅你的刀子,也能为了某一句话收回自己那满腔怒火。
这日,徐落微和徐子矜走后,安隅借口上楼,拿起手机给徐绍寒拨了通电话。
那侧,久久未曾接听。
于是、她在拨。
在无人接听。
在拨。
那夺命狂call的架势好似今日这电话若是不通她便不罢休似的。
于是、许久之后,电话通了,那侧,是男熟悉的温软声;;“怎么了?安安?”
简短的五个字,却让安隅的心无形之中冷静了下来。
她稳了稳自己泛滥的情绪,开口问道;“何时回来?”
她这夺命狂call的架势,以及这一生清冷的询问,配上这淡漠的语气,徐先生怕是有了什么苗头了。
遂而、问道;“怎么了宝贝儿?在家受委屈了?”
这本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可听在安隅耳里,是那般的温软。
瞧,她在干什么?
她的先生在外忙于公事,她呢?这一声声询问,像极了无理取闹。
受委屈了?那倒没有,受担心倒是真的。
“没有,”她糯糯开腔,对自己刚刚的言行感到几分不好意思。
卧室内女主人叉腰而立,起先焦急的面容在此时稍有好转,良久,她抬手抹了把脸,往阳台而去,将一拉开阳台门,晌午凉爽的风吹进来,让她一个激灵,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声短浅的咳嗽。
那侧,疲倦揉着眉心的人手间动作猛然一顿,且话语急切:“感冒了?”
“没有,”她答。
伸手关上阳台门,未曾听闻那侧声响在道了句,“刚受了点凉风。”
“安安,我若出门在外,你有何不适,难受的不只是你,”这是徐绍寒静默良久之后道出来的一句话。
“为人丈夫,不能时时刻刻在妻子身旁已然是足够让我难受,倘若你再有何不适,我该如何?”
“无碍,别担心,”她再度强调。
“无碍便好,”他说是如此说,可实际呢?
尚未挂电话,伸手招呼过来周让,他没言语,怕安隅有所察觉,伸手从一旁桌面上抽出张A4纸,哗哗哗的写下一行字。
周让乍一见愣了一秒,随即感受到来自自家老板阴冷的目光,紧忙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转身出去了。
这通电话直接拨给了徐黛,在回来,徐绍寒依旧在跟安隅讲电话。
许是那侧再讲,男人靠在椅背上安静的听着。
他将进去只见一手拿着电话的人伸手敲了敲桌面上的A4纸,周让领意,哗哗写下一行字。
顷刻间,这人面色寒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她说出来的话语依旧是温软的。
这点,周让对他素来是佩服有加。
明明内心狂风咆哮,可在面对自家妻子时,永远都是一副温润的模样。
比如此时。
“安安、”他轻言细语开腔,“夫妻之间,依偎同行才算佳话。”
这话、说的不清不淡,安隅尚且还没从这话语中悟出些许什么来,这人便急忙忙收了电话。
仅此一次,仅此一次。
婚后许久,徐先生从未在未曾告知的情况下挂了她的电话。
而安隅,拿着手机看了许久才终于接受这个事实。
她想,许是忙,便没多想。
但这个想法,并未持续太久、
她拿着手机下去,交代徐黛,倘若是徐绍寒问起,便说无碍。
可谁知,她话语将落,徐黛一脸为难的看着她,稍有些为难。
“怎么了?”她问。
“周特助刚刚电话来问过了,”那意思时,安隅这话,说的稍晚了些。
安隅懂了,瞬间懂了徐绍寒那电话为何挂的如此干脆利落。
也懂了依偎同行那几字到底是何意思。
安隅紧了紧手中手机,菲薄的唇缓缓抿紧,告知徐黛她此时心情不大好。
“太太----。”
“无碍、你去忙,”不知者不罪。
只能说徐绍寒那招太高明。
而徐先生呢?
他太懂安隅了,懂她的坚强,懂她的不愿多言。
懂她的一切。
懂她那种不愿麻烦旁人的心态。
可某一瞬间,徐先生内心那股子郁结之火摁不下去,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只是一个旁人。
这种想法,让他险些压不住自己的怒火。
索性,挂电话来的实在。
病了?
而此时,徐黛正纠结着该如何开口时,手机响起,她拿起看了眼,随后为难的目光落在安隅身上,后者许是懂了。
“你接、”那意思是,不打扰她。
徐绍寒这个电话,来意太过明显。
即便是隔着电话,徐黛听着那人冷厉阴森的话语依旧是忍不住的轻颤了颤。
他从不大声吼你,更甚是不会直言你办事不利,相反的,他会擒着平淡的嗓音淡淡的问你可否知晓自己职责所在。
徐绍寒这人的心机,如古井般深沉。
而徐黛,即便是年长他多年,又同他生活多年,也堪不破这人的内心。
“安隅年岁小,生活经验不如你丰富,独自在家,恰逢寒露重,添衣减物还得你多言语,我这话,不是以男主人的身份在同你言语,是以一个丈夫的身份,徐黛。”
2007年,徐黛四十二岁,这年z国学者们研究得出,国内人均寿命为72岁,若以人均寿命论算,徐黛此生依然是走过大半。
这四十二年间,她服务于豪门之中,见多了豪门中貌合神离的戏码,更甚是见多了那种出了门是一家人,关上门各自生活的夫妻。
却从未见过,一个身处高位的男人愿意放下身段用温和的话语同管家如此的言语。
此时,他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主人,他仅仅是一个丈夫。
仅此而已。
“这是我的职责,先生,”徐黛开腔,话语间的多的是一份恭敬。
“拜托你了,”他说。
拜托你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