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痛可得到了一个好婆婆。
得到了人间亲情。
可人是自私的,自私的将痛楚放大,从而将那些好的事物都掩盖掉。
整个上午,徐黛也好,佣人也罢,无人同安隅将一句话。
这座房子里,她成了一个陌生的来客。
这座房子里,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一个狠心抛弃丈夫的女人。
三月伊始,安隅离开磨山。
带走了那份离婚协议,提走了自己的包,在无其他。
这夜,未归来。
徐黛拿着手机欲要打电话询问,可左右摇摆,拿不定主意。
于是,她将这通电话拨给徐绍寒,那侧听闻如此话语时,仅是嗯了声,便无其他。
在此刻,徐黛知晓。
这二人的婚姻距离破碎,仅是一步之遥。
二人都起了放手的心思。
这夜,徐氏集团顶层办公室,徐绍寒站在窗前,旁边的烟灰缸上堆满了烟头。
男人孤寂的背影在此刻显得尤为苍凉,回顾人生三十载,他觉得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大抵是将安隅娶回家。
而最挫败他的事情,无疑是未曾经营好这抽姻。
可事已至此,能如何?
这抽姻行至如此地步,不仅仅是夫妻之间的问题,怪他自己,欠了一屁股的债还去谈什么婚姻。
用安隅的话来说,他这辈子就应该好好偿还欠下的债,结什么婚?
要什么家庭?
谋什么孩子?
眼下好了,婚要离了,家也散了,孩子也没了。
到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是悲哀的,那种悲哀太过压抑。
无处痛哭无处诉说的压抑。
那些压在他身上几十年的事情,唯一的突破口是安隅。
可安隅不要他了。
他还能如何?
天家得阴暗,他怎能在去同旁人诉说,只能自己隐忍着。
压抑着。
承担下所有的苦痛。
人这一生,离的离,散的散,有多少人能够白头到老的?
不管有多少,他与安隅之间,大抵只能如此了。
这日,徐落微从国外归来,未曾回总统府,而是来了磨山,却不想,未曾见到人。
询问徐黛,见后者低头不言,且还红了眼眶。
她恍然意识到事情不对。
询问之下,惊愕了。
原以为,安隅想离婚,徐绍寒会坚持。
可不曾想,他会放手。
夜间九点,徐落微奔赴徐氏集团,急切推门而入,乍一入眼,便见这人坐在办公桌前低头翻阅着手中文件。
她心头气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加班?”
“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绍寒无视她近乎咆哮的话语,浅声询问。
“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不会离婚的吗?”
徐洛微是个燥脾气,在外,可能是气质女神高人一等的音乐家,归家、怼天怼地起来,也是个厉害角色。
徐绍寒不太想提及这件事情,欲要用岔开这个话题,可徐落微愿意吗?
她不愿意。
“你千方百计将人拐到家,这会儿要放手了?人家离了你,转身投入到别人的怀抱,你看着不痛心,她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上演夫妻情深你受得住?徐绍寒,你到底怎么想的?母亲为了你们的婚姻焦头烂额,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跟父亲跟爷爷做斗争,为了什么?有人在为了你的幸福煞费苦心,而你自己却当起了逃兵,你对得起那些为你好的人?”
“你说不想安隅受委屈,全家人都帮你爱她,到头来你却先要放弃人家了,你到底想干嘛?”徐落微永远都记得徐绍寒同她们说要厚待安隅的话语。
可眼下呢?
那些曾经挂在嘴边的话语都成了过往云烟消失不见了?
誓言诺言都拿去喂了狗了?
徐落微的质问未曾得到回应。
徐绍寒的沉默让她气的险些破口大骂。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家教太好,也不太行。
这日,徐落微气的夺门而出。
将一出门,撞见了靠在门边抽烟的谢呈。
四目相对,徐落微没什么好脾气。
正欲擦身而过时,谢呈悠悠开腔:“这种情况下,你去吼安隅比吼绍寒强。”
“他不放手,这婚离不来。”
“据我所知,他这段时间已经要借助安眠药了,他有错不假,包庇徐子矜也不假,但该他承担的,他未曾少承担一分,安隅将他逼到如此境地了,身为家人,你们要是在变本加厉的责怪他,他该有活的有多累?”
徐落微诧异,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谢呈身上。
显然对他这番话语持有质疑态度。
“你们只看到了他放手成全安隅,却未曾看到他内心的煎熬与疼痛,若说可怜,绍寒何尝不是个可怜人?”
谢呈低眸抽烟,视线未曾落到徐落微身上半分,但说出来的话语确实是直击她心灵深处。
这抽姻,谁都是受害者。
若论过错,是徐绍寒吗?
并不见得。
或许,他才是承受最多的人。
家族的阴谋,人情的背负,都在他肩头扛着。
旁人看见的,是他对这段婚姻的放手。
可此时,除了放手,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并不见得。
这日,徐落微去找安隅,未曾找到。
安和的人说,她接了个外省的案子,今日下午飞走了。
归期不定。
这夜,叶知秋听闻这消息时,险些倒地。
子女婚姻不睦,操心的、是她这个老母亲。
2008年三月初,安隅离开首都前往外省,叶知秋依旧欲要将江家拉进这场阴谋中。
而徐子矜,为了能逃离徐家,做出了一切努力。
3月4日上午,江止从手术室出来,尚未换回白大褂,便见徐子矜一声灰色大衣站在医院长长多的过道里。
似是、在等他。
他走进,浅声招呼。
而后者,直奔主题:“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不多,”他答,言简意赅。
“好,”徐子矜应允。
办公室内,江止拿起桌面上的保温杯给自己倒了杯温水,而后用一次性的杯子倒了杯水递给徐子矜。
后者接过,浅声道谢;“江博士应该也不愿意走到联姻的地步吧!”
江止想,徐子矜来,应当是要客套一番的。
可这想法尚未落地,这人便直言开口了,稍有些让他感到惊愕。
“如果是别人,肯定是不愿意的,可若是徐小姐,估计没有几个人是不愿意的,毕竟,驸马爷人人都想当。”
豪门世家里,谈情情爱爱什么的太伤害利益关系了,对于江止而言,也是如此。
他是个很现实的人。
现实到今日可以心平气和的同徐子矜谈论高攀这件事情。
江止说的很清楚了,徐家小姐,驸马爷这两个词汇,代表一切。
而徐子矜呢?
她酝酿好,准备好的话语在此时都悉数哽在了喉间,只因这人,太过直白。
“利益婚姻,江博士也想要?”徐子矜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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