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因安隅一通电话,徐先生心情极佳。
此时,看景色已不再是景色。
看下属也变得万分和蔼可亲。
下午四点,首都的艳阳渐渐落下,缓缓的退出了这个城市的舞台。
办公室内,当阳光从落地窗前抽身而走时,男人收了手中签字笔,欲要关电脑起身离开。
将拿起外套,桌面上手机响起。
伸手接起,那侧,简单的话语让他英俊的面庞起了些许冷锐之色。
安和办公室内,临近五点,安隅并未有下班的意思,她侧眸,望着对面的屋顶上的阳光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宋棠送资料进来,见她未有下班的意思,问道:“不是说晚上跟徐先生一起吃饭?还不准备走呢?”
“再等等,”她答,话语淡淡。
那淡然的表情中没有丝毫急切之意。
更甚的,是异常平淡。
宋棠点了点头,随后退了出去。
五点整,安隅电话响起,那侧,是徐先生温软的话语声。
告知他今晚有事,可能不能陪她用餐。
安隅表示理解,临行收电话时,叮嘱他,万事小时。
徐绍寒愣了数秒,应允。
这日,意料之中,徐先生并未抽出时间来陪她吃这顿火锅。
而这一切,不过是安隅的谋略而已。
徐君珩临走时,并未应允她今晚是否会行动,而这个阴谋家不得不将主意落在自家丈夫身上,约饭,看起来是及其平静的事情。
可在安隅看来,这是战鼓敲响的重要步骤。
徐绍寒抽不开身,意味着徐君珩已经将此时提上议程了。
如此大事,怎会少的了徐绍寒的参与与存在?
五点半,安隅依旧未走。
安和的三位合伙人无一人下班,而底下的员工们在这半小时之内频频将目光落在三楼合伙人的办公室里。
起先,是疑惑。
而后,是战战兢兢。
在后来,那些本想着早些下班的人都老老实实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开始低头办公。
将傍晚五点当成了早晨九点的光景。
制造出了一种错觉。
五点四十五分,安隅依旧未动,手边的一杯清茶早已冷却,太阳抽身离去后,天空渐渐陇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彩。
六点整,宋棠在观望数次之后壮着胆子起身敲响了安隅的办公室大门,后者在里面静坐,未言语。
此时的安隅,在回顾自己多年前国外的一幕幕,在年少时遇见那个少年时,她原以为自己可以托付终身,后来才发现,一切都是空幻想。
遇见唐思和时,她尚且年幼。
这个男生,给了她仅有的温暖与温情,他小心翼翼的维护她的自尊心,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当,送一个面包也会找借口让她不多想。
有人说,年少时遇到一个处处为你着想的人,即便假以时日你们未曾走在一起。
那么这段光景也会成为你人生中最难以抹去的回忆。
十二岁的那个寒冷雨夜,赵家举家外出应酬,将生病的她关在阁楼里,烧着高烧,那夜,安隅在鬼门关里来来回回走了数次。
她看见了身边所有人在自己眼前来回。
老人总言,人在临死前会回顾此生,安隅此生,几经被夺走性命。
那夜,求生欲迫使她逃出去。
她欲要逃离。
却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那夜,若非唐思和带着唐自白前来,她极有可能死在了那个寒冷冬夜的院落里。
这父子二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救过她的命。
她不是好人,但也知晓知恩图报。
罗薇固然不是个东西,但唐家的恩情,她记着。
该还得还。
但这、无关其他。
过往岁月中,那些欺她的人,她会一一踩回去。
而那些帮助她的人,她会铭记于心。
恩也好,仇也好,都要报。
夜间九点,安和办公层依旧灯火通明。
而此时,唐思和站在办公室前望着眼前的夜景,指尖的袅袅青烟缓缓升起。
这夜,他与安隅看到的景色是一样的。
他如是想。
那个本该报复社会的女孩子如今活成了善人,他不知是喜,还是愁。
首都关于安和两位合伙人关系不清明的绯闻从数年前一直流传至今。
而打破这绯闻的是一个叫徐绍寒的人。
去年春末夏初,他斥巨资办了场及其盛大的婚礼,轰动整个上层社会,按理说,天家人不得大肆操办任何红白喜事,以免落人口舌,可这人,摈弃一切的传统思想理念,恨不得昭告天下。
那夜,整个首都大厦红彤彤一片,她穿着价值不菲的婚纱嫁给了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商人。
绯闻不攻自破。
他与安隅之间的流言蜚语在此后减少许多,即便那些媒体在看见二人坐在一起吃饭走路,也不会在去大肆的渲染,他想,大抵是这个男人的权势太过厉害,没有媒体敢同他叫板。
他本想与她走过此生,可和后来才发现,她的此生早已将他摘除掉。
昨夜,她急切狂奔而来时,他便承认了这一切。
此时的他,在徐绍寒跟前,没有丝毫的竞争力。
而安隅,彻彻底底的站在他身旁。
身后,办公室大门被敲响,邱赫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一杯递给唐思和,一杯递自己握在手里。
他站在其身旁,望着眼前的夜景,未曾作声。
静默喝着咖啡,目光从楼下的行人身上收回来:“安隅还没走。”
“她不会走,”唐思和答,他不用去看便知晓。
这么多年,他太熟悉安隅了,她的一举一动,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他都铭记于心。
“你很了解她,”邱赫在开口,话语淡淡,此时的他,不似来找他谈公事的,倒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来找他闲话家常的。
“十七年,”他答,话语淡淡。
而后,一股心酸涌上心头,这人抬起手,缓缓抽了口烟。
袅绕的烟雾迷了他的脸面,叫惊愕侧眸的邱赫有一瞬间的看不清这人脸面。
十七年?
人生有几个十七年?
十岁那年见到那个在雨幕下行走的女孩子时,他未曾想到自己此生会跟她纠缠十七年。
这十七年,好似眨眼间便过去了。
可实际上,那些路有多难走,他一清二楚。
邱赫不问了,挖出别人埋了十几年的事情,是残忍的。
他不想做这等残忍之事。
这夜,二人比肩而立,站在窗扉前抽烟。
她们在等,等什么?
等时间。
十点整,陈宇敲响了唐思和办公室门,告知老板未走,众人都不敢下班,他上来请示请示。
唐思和挥了挥手,陈宇领意。
转身出去。
而后,便见底下同事有人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离开。
而这二人依旧未动。
十一点整,唐思和从座椅上起身,而后伸手将外套穿上,看了眼邱赫,后者颔了颔首,他转身离开。
十一点半,邱赫与安隅二人离开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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