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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言,入冬了,又要下雪了,”王子抬起眼神,将胸中的愤懑化成思考的动力:
“准备好御寒。”
莫里斯一阵疑惑:
“我不明——”
可是泰尔斯嗓音一肃:
“贺拉斯。”
莫里斯话语一顿。
“前第二王子,溯光之剑,贺拉斯·璨星。”
少年倏然抬头,冷冷看着莫里斯:
“血色之年里,他向你们要过什么?”
莫里斯瞪大了双眼。
一秒,两秒,胖子眼神变幻,先后晕出冷酷与阴险,果断与凶狠。
但泰尔斯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对上他的目光。
片刻后,货架间的莫里斯表情狰狞,压低声音:
“那您要的,可有点儿太多了。”
也太危险了。
胖子心中冷酷。
望着莫里斯的表情,泰尔斯心中已有答案。
“那我们就不着急,慢慢来,”少年不慌不忙,胸有成竹:
“首先,我想知道你们所知道的。”
莫里斯皱眉:
“我们知道的?”
泰尔斯点点头,努力忘却先前找到燕妮却报恩失败的失落感:
“虽然政治无所不在,牵动万方。”
“但我不认为每一方都能自知自觉,特别是以贺拉斯跟你们的差距而言,我不认为也不指望他会告诉你们全部的计划。”
“尤其是血色之年。”
说到这里,泰尔斯目光凝聚:
“所以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跟贺拉斯认识的。”
“我想知道,黑剑跟他是什么关系。”
王子每说一句话,莫里斯都眼皮一跳。
直到泰尔斯的嗓音彻底变冷,
“而你们,除了潜入复兴宫,施行政变,弑杀王储之外……还为他做了什么。”
那一刻,莫里斯几乎变成了雕塑,如千年老树般扎根在原地。
他死死盯着泰尔斯,面色来回变幻。
货架间重新变得静谧,只听得见外面燕妮清扫店铺,以及科恩怒斥莱约克的声音。
片刻后,兄弟会的胖子表情阴冷,如猎鹰般低头打量泰尔斯:
“我懂了……又一个有所欲求的璨星,通过秘科的行动,打听到了我们的底细和能量……”
泰尔斯微微皱眉。
莫里斯狡黠一笑:
“那你能给我们什么呢,殿下?”
听到这里,泰尔斯冷笑一声:
“生存。”
在莫里斯愕然的时候,泰尔斯突然转身。
“燕妮?”
王子提高音量,重新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格罗夫再次吓得软倒在柜台上)。
“我需要一些伤寒药剂。”
燕妮回过头来,她虽然眼下的通红依旧,但已经不再恐惧和痛苦。
少妇微微一笑,语气温柔。
“好的,小少爷,我这就给您打包,请问您要多少……”
【拿好了,黑发小子,这是伤寒药……】
曾经的记忆缓缓重新在眼前。
“全部,”泰尔斯低头揉着自己的鼻梁,不让人看见自己的眼睛:
“今天店里所有的伤寒药剂,我都要了。”
柜台上的格罗夫一愣。
所有,都要了?
他先是一惊,随后大喜过望,急急翻开账本,开始计算数字。
科恩和哥洛佛同样一怔。
泰尔斯回过头,重新回到与莫里斯的对话。
“继你们十几年来的节节胜利之后,现在,局势又起变化了。”
“你们和血瓶帮遇到的不顺,只是秘科下一个计划的冰山一角。”
莫里斯像一头凶狠而灵敏的猎犬,急急问道:
“什么变化?什么计划?”
泰尔斯轻轻勾起唇角:
“我。”
“我回来了。”他轻声道。
莫里斯稍有不解,但不过几秒后,他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明。
“因为……您自北方回国,回到王都了?”
泰尔斯眼前一亮。
他点点头。
“大家都说,黑剑之下,兄弟会里最能打的是琴察,最难搞的是费梭,最神秘的是兰瑟,最霸道的是罗达,最狠毒的是安东。”
“但他们漏了,”王子真诚地感叹道:
“管账的人,是莫里斯。”
莫里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没错。”
泰尔斯不再卖关子,痛快开口:
“就跟六年前,我从天而降改变了星辰政局一样——现在,我回来了。”
“整个王国,攻守将再度易势。”
莫里斯不解追问道:
“怎么说?怎么易势?”
泰尔斯微微一笑。
那一瞬间,他眼前闪过法肯豪兹,闪过库伦首相,闪过年轻的鸢尾花公爵,闪过独眼龙廓斯德,以及沧桑瘦削的北境公爵瓦尔·亚伦德……
眼前的画面,最后定格在议事厅,那幽深廊道的另一头,那张至高无上的王座。
泰尔斯的笑容旋即消失。
“你不需要知道细节。”
王子收起情绪,直视莫里斯:
“你只需要知道……”
“王国秘科直属至高王座,素来深谋远虑,且所图甚大,从不做无用之功。”
泰尔斯想起在秘科的所见所闻,不由皱眉,莫里斯也表情凝重。
“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是想一套,说一套,做一套,报一套,藏一套,兴许还在保险箱里再死死锁上一套……但他们绝不是为了给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伙一个下马威,才又威胁又绑架,又抓人又整顿,在影响王国底层的两个帮会之间搞了这么多杂七杂八,看着毫无牵扯的事情。”
莫里斯认真地聆听着。
“按照我的预估,他们是在准备一场大行动,”泰尔斯冷冷道:
“血瓶帮和兄弟会的遭遇,只是他们的前奏,是他们在磨刀砺剑。”
莫里斯面露疑惑:
“我们?怎么,他们想再搞一次‘一夜战争’?让我们跟红头巾再度厮杀?”
“不知道,”泰尔斯摇了摇头,思考着自己所知晓的情报:
“但要我猜,秘科着眼的点可能有三个方向。”
莫里斯挑眉:
“哪三个?”
但这一次,泰尔斯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干脆回答,而是冷冷地注视着莫里斯。
仿佛在等待什么。
“怎么了,”莫里斯不解地催促道:“说啊?”
泰尔斯默默地凝视着他,突然开颜而笑:“是啊。”
他盯着莫里斯的小眼睛:
“说啊?”
莫里斯先是愣了一下,但久为一方地盘的老大,他很快明白过来,阴沉地回望着泰尔斯。
“你的选择,”泰尔斯耸了耸肩,像个最老成的商人一样,不慌不忙:
“反正,他们搞的又不是我的生意,绑的也不是我的人。”
莫里斯死死瞪着他,似乎难以相信。
泰尔斯眨眨眼睛,友善乖巧。
半晌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