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与他能承受的代价,体量完全不同?”
怀亚一愣。
老祭祀看向泰尔斯和怀亚,表情严厉:
“记得,我的怀亚·卡索,以神之名,永远记得。”
“你应对强者严厉,对弱者宽悯。”
“你应待富人吝啬,待穷人慷慨。”
“你应对商人冷酷,对农夫仁慈。”
“待权贵不假辞色,予平民温声细语。”
“警惕披甲执剑者,宽待掌锄推犁人。”
怀亚闻言,不由得把袒露在外的宝剑重新塞回衣摆下。
“要让天平稳固持衡,便需把游码移向更轻一端。”
梅根盯着怀亚:
“这是落日女神借先知莫哈萨的临终之口,赠予复兴王的至高诲言。”
泰尔斯听完这段话,正色行礼:
“谢谢您,我会记得这段教诲。”
怀亚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公爵行礼。
梅根祭祀严厉的眼神从怀亚身上离开,转向泰尔斯:
“很好,但我更希望,你不仅仅只是记住它。”
王子一顿:“那,对信徒和真正的异端呢?”
梅根笑了:
“我是有答案。但我不觉得你会喜欢。”
两周的时间过去,星湖堡越来越干净整洁(相对而言),解决了温饱,大家的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泰尔斯有条不紊地学习他的课业:
他开始掌握通用精灵语的阅读、书写、念颂、吟唱;他能熟练记诵《落日教经》(也许还有些其他禁书里)的段落和典故;清晰了解(多亏了胡里奥学士)这片封地上不同的土地、人口、产出;他能在地图上准确地找到龙吻地的长吟城,荆棘地的古典三都,钢之城的列王厅,迷海三国的八大主城,康玛斯的四大势力与十六城邦,以及西陆七海的位置;他能从源远流长,支脉众多的璨星家谱里找到他们与王国各段历史的交汇点……
而新官上任的星湖公爵,也因为施政温和(甩手不管),不加赋税(胸无大志),自由放任(存在感零)的态度,很快在封地和乡间迎来了不错的名声。
但这却让某些人颇有微词。
“这就完了?”
某天的武艺课上,马略斯临时有事被召往王都,,在“伐木场”里向王子抱怨道:“我还以为,以您的魄力,智慧和知识,您会在星湖堡做点……不一样的事?”
泰尔斯举着木剑,一边与怀亚过招,一边回答:
“很好,怀亚,我喜欢这招——不一样的事,比如?”
,百无聊赖:
“我不知道,改革,改良,创新,进步?就像一些骑士诗里说的那样,一个眼界高远的骑士得到了自己的封地,轰轰烈烈地颁布新政一扫沉疴,积累土地军队粮食,最终成就一方发达与先进的国度,横扫天下,创造历史?”
泰尔斯笑了。
“改革,改良,创新,进步。”
他翻手一剑,格开怀亚的进攻。
“很好,殿下,”侍从官难言惊讶,“比起在龙霄城,您进步多了,连终结之力都练出来了。”
“熟能生巧。”泰尔斯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左手腕,露出一个虚假的微笑。
他把木剑抛给怀亚,准备休息,同时回答多伊尔的问题:
“并非是我不想带来改变,,只是……”
泰尔斯沉默一阵。
“你们知道,这片田地里有多少种农民与工人,他们的性质分类何以区分,来源如何家乡何在,家中人口若干,牲畜几口农具几何,分属多少片不同的土地田庄,每天的生活作息如何,几点上工几点放工,一年的劳作任务若干,男主人和女主人的工作有何分别,他们又是如何相互配合,各自分工却井井有条地产出多少种作物和产品,其中又有几样物事自给自足,哪些产品拿去集市交换,又该对谁负责向谁汇报,以怎样的比例和规则上缴金钱或实物,与什么样的朋友接触最多,劳作之外又以什么作为娱乐休闲,进餐果腹又用什么作为主食,休息之时有什么喜好和话题,假日节庆是如何打发渡过,何以处理家中的信仰、婚姻、社交、病痛、葬礼?”
这话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捧着衣物和毛巾上来的哥洛佛和一旁练剑的保罗同时顿住了。
,傻傻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泰尔斯露出笑容:
“很好,因为我也不知道。”
王子回头叹息:
“但这些人,他们生在这里,活在这里,死在这里,几百上千年,比谁都要了解这片土地,我凭什么以为,一个初来乍到从天而降,十指不沾泥的所谓星湖公爵,就能拥有比他们更多更深更专业,更适应本地生态的智慧与知识,去指导他们该如何更好地过活?”
“我不是莫哈萨弟兄,,不是从天而降的先知——那职业只在落日教经里有,而我还没那么傲慢,傲慢到能看透历史,从而给浑浊世间指清‘未来’的方向。”
泰尔斯回过神来,拍了拍多伊尔的肩膀:
“走吧,我们回家——我记得,今天库斯塔在狩林里的陷阱猎到了两头野猪,后勤翼也新雇了厨子,晚餐应该不会太单调。”
。
“但您也说了,从来如此,也不一定对。”
怀亚的话让泰尔斯停下了脚步。
“就像您在龙霄城所做的,”怀亚沉声道,“您惊世骇俗的壮举,打破了北地的千年镣铐,带去新生,这才扭转局势,见证历史。”
“也许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因时间和历史沉淀出习惯与智慧,但若一成不变,不免因循守旧,”侍从官看着泰尔斯的背影,“也许有时候,正需要睿智果敢如您的统治者,带去改变与创新,就像王国历史上的无数次改革一样?”
泰尔斯背对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他呼出一口气。
“是的,谢谢提醒,怀亚。”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训练场里的大家。
“但是,如果说在龙血之夜后的六七年里,我学到了什么,”泰尔斯露出笑容,“也许,就是谦卑。”
怀亚一愣。
泰尔斯接过哥洛佛手里的毛巾,擦了把脸,一件件脱下护具。
“单翼乌鸦的家主,翼堡领主德勒·克洛玛,曾经告诉过我一个小故事。”
“你们知道,信鸦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训练场上的大家面面相觑。
“远古帝国。”
回答的人是哥洛佛,他认真地道:
“科莫拉大帝大规模采用信鸦传递军情,它们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让他以不可思议的效率指挥军队,掌控全局,远超同时代的对手们,赢得制胜先机。”
“甚至征服完成之后,信鸦也起了大作用,”保罗接过话头,“领地相距再远,传讯亦朝发夕至,坐镇皇领的大帝才得以稳固地统治各大行省,令出一门,这提升了治理的成效,加强了帝国的凝聚力,削弱了分裂的可能,是帝国在史诗征服后还能维持统治的重要因素。”
听着他们的回答,泰尔斯先后点头。
“不错。”
“但那却不是信鸦第一次出现,不是它们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
泰尔斯寻找着回忆:
“大约在诸王纪七百年,也就是大帝出生的两百年前,一位法……一位智者发现,某些特殊的鸟类会对特定的磁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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