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杰布就这么陪了白桑吉一个星期,看着他拍了许多场戏,然后在晚上对他说:“你现在来拍戏是完全正确的。在时间长河里,你吸收了太多的时间法则,虽然能勉强压制住境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你现在演戏,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能体会不一样的人生,看江山兴亡、人间悲欢、生灵生灭,对你来说有莫大好处。”
白桑吉同意,“我最近也感觉到了,确实是这样。所以,我打算一直演下去,直到脱离这个世界。”时间法则大概是世界上最难理解与领悟的法则,凌驾于一切大道法则之上。他虽然因缘际会,被时间长河中最本源的时间法则灌注,淬炼了神魂,提升了境界,却不过是略有小成,要臻至大成、圆满,还有漫长的路要走。而现在他们在这个世界里不能搞事,缚手缚脚,想要加速炼化他的精神海中数量庞大的时间法则水滴,演戏正是最好的方式。
见他与自己的想法一致,白杰布高兴地亲了亲他,然后拍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桑吉在剧组待了一个月,将所有戏份赶着拍完,与剧组的主创人员一起吃过饭,互相加了好友,就动身去燕京,进两部献礼片的剧组。与他同行的,还有关栩与黄一洲。
关栩也加入了两部献礼大片,在《走向黎明》中演一位骁勇善战的名将,也是大汉联邦的开国元勋,在《飘扬的五色旗》里演那位率军最先冲进震区中心的突击连连长,都与白桑吉有对手戏。
两人在头等舱里坐在一起,只升起了一边的隔板,中间的隔板却没动。在几个小时的旅程中,他们拿出两个剧本,一边看一边轻声讨论,重点讨论了他们的对手戏,分析了人物的生平与性格特征,对于表演的方式基本达成共识。
关栩很赞赏他的演技,更赏识他的人品。聊完后,他收起剧本,跟空姐要了一瓶极品葡萄酒,与白桑吉小酌几杯。他放松地靠在座椅里,伸长双腿,微笑着说:“最近工作室收到许多剧本,都是指定给你的。他们回绝了那些纯粹是消费你的人气的剧本,只筛选了几个顶级资源给我发过来。我看过了,确实都不错,有的是成熟的大IP改编,有的是名导名编携手合作,电影居多,电视剧也有一些。不过,大部分都跟这次你演的《海外有仙山》类似,剧本里面有个完美无瑕的角色,或是天使,或是神祗,或是天尊,或是妖皇,戏份不多却很重要,合适的演员确实很难找到,以前都只能选择不出现或是做特效。说实话,我不是很赞成你继续接那种角色,还是希望你演那些真正需要演技的角色。你看呢?”
白桑吉笑了笑,“我刚入行,还没弄清楚要怎么做。这些事情我都不明白,还是栩哥帮我定吧。”
关栩想了想,潇洒地说:“行。我再琢磨琢磨,等有了结果,再跟你商量。”
“好。”白桑吉举起酒杯,与他碰了碰,“谢谢。”
两人喝了两杯红酒,又要了一客牛排。吃完以后稍事休息,飞机就开始降低高度。两人不再说话,安静地闭眼小憩。
这次他们也不会在首都多待,只在工作室停留了一下。关栩处理了几件重要公务,便和白桑吉一起,乘车去了离燕京城区约有三百公里的汉襄影视城。
这里占地约有二十平方公里,其中一半是古汉朝的各种建筑,从皇宫、王府到瓦屋、草房,还有皇家园林、富贵庄园、农家小院,等等。另一半就是从联邦初建时东西合璧的建筑风格一直过渡到百年前大开放时代的各种特色,就像是一部建筑的近代史。
凡是古汉朝或联邦初期与中期背景的影视剧基本上都会在这里拍摄,《走向黎明》就计划在这里拍完所有戏份,《飘扬的五色旗》大概有两到三个故事会在这里拍摄,而白桑吉和关栩参演的那个故事因为发生在西南,所以要去蕖都影视城。因此,两人的行程都比较紧张,必须保证不拖戏,才能按时拍完,赶上另一部电影的进度。
白桑吉进组后立刻去化妆,第一场戏便是他以摄政王之职亲笔写下皇帝的退位诏书。这部剧的戏服非常考究,完全还原了历史。白桑吉穿着古汉朝的亲王服饰,峨冠博带,曲裾深衣,朱红色的衣袍上以金、银、石青等色绣着四爪蛟龙,脚上的革履上绣着虎纹,玉佩、扳指、荷包等等全都准备得非常细致精美。白桑吉换上戏服,在化妆师的协助下戴上各种配饰。
这个时候的摄政王已经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在长达十余年的政治生涯中,他与朝臣斗,与叛军斗,与国外的侵略者斗,与国内的军阀斗,又要悉心教导惺帝,实在是心力交瘁,俊美无俦的脸上已经带着岁月的风霜,曾经亮如星辰的眼眸也染上了疲惫。化妆师将角色形象把握得很准确,给白桑吉化的妆容和准备的服饰都清晰地表现出了时光的无情。
导演们对于白桑吉的外形是非常满意的,只是担心他现在才二十七岁,而且一直生活在雪域高原,除了训练就是打仗,并没有摄政王的阅历,演不出他的学识风度与威严气魄。如果真是那样,就只能一点一点地教了。
白桑吉是曾经在古代做过大将军,在民国时期当过少帅和大帅的人,对于摄政王的演绎颇有自信。他走出化妆间,龙行虎步地向前走去。他的腰背挺直,双肩仿佛扛着整个天下。他的目光闪烁明灭,复杂至极,似乎看尽了古汉朝千百年的兴衰成败,而终点却是他自己。
导演们一看他的模样便抚掌大赞,“好,这样就对了。桑吉保持住,就是这个状态。各部门准备,马上开拍。”
这是在皇宫中,摄政王所住的亁德殿灯火通明。
现在的汉朝已经有了电灯、蒸汽机车、汽车、工厂等等,一些基础设施也在逐步建设。刘元恺在西方留学多年,学到许多东西,就是为了回来走科技兴国的道路。他自摄政以来,日理万机,夙兴夜寐,一直致力于培养人才,发展科技。可是,时不待他,运气不在他这一方。大厦将倾,凭他一己之力也无法挽狂澜于既倒。努力了这么久,他终于决定放弃。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移民百姓,终结刘家的大汉王朝,让位给联邦共和。
这件事,由他乾纲独断,没有让惺帝沾手。断送祖宗基业的罪名由他一肩扛下,便是千夫所指,留万世骂名,也是他一人的事,不会让皇族蒙羞,更不会让列祖列宗跟着受辱。
摄政王心意已决,等到服侍他的宫人沏好茶,磨完墨,便挥手让他们全都离开。他独自坐到书案前,静默片刻,脸上渐渐露出坚毅之色。他抬起手来,提笔濡墨,然后笔走龙蛇,写起了退位诏书,“惟德动天,玉衡所以载序;穷神知化,亿兆所以归心。昔我宗祖应运,奄一区宇,历圣重光。晦往明来,积代同轨,前王踵武,世必由之。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尧授舜,舜授禹,时其宜也,而名播于无穷。予虽不明,敢弗龚天命,格有德哉!前以大局阽危,兆民困苦,特饬内阁与民军,于宗庙陵寝,永远奉祀,先皇陵制,如旧妥修,皇帝但卸政权,不废尊号,并议定优待皇室十八条。今诸事议定,尚属周全。特行宣示皇族,此后务当化除畛域,共保治安,重睹世界之升平,胥享共和之幸福。予亦退处宽闲,优游岁月,长受国民之优礼,亲见郅治之告成。钦此。”他用的是汉隶,宽博厚重,古拙雄浑,从中可见深厚的书法|功底。
这一段戏,本来导演只打算让他做个姿态,后期再请一位精研刘元恺书法的大家来写,却没想到,他真能写出地道的元恺风格。导演立刻调整镜头,让一个摄影机专门拍摄他的全身,给了一个长长的镜头,让观众能够清楚地看到是他本人所写。
白桑吉写完,放下狼毫笔,拉开书案的抽屉,拿出玉玺,沉重地盖在诏书上。他收好玉玺,用镇纸压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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