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晖沉默不语，面色纠结。
圣光帝叹道：“吧，我能承受。”
“母虫死了，子虫就像无根的树木，当生命力耗尽，便会僵死。蛊虫本是毒物，一旦僵死，它体内的毒素就会不受控制地释放，到那时，中蛊者药石无医。”
顿了顿，郑晖又补充道：“一般而言，母虫死后，子虫还能活三个月到六个月……至今没听过有超过六个月的……”
最后一句话，郑晖的很艰难。
也就是，若是找不到金蛊王，圣光帝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他完，寝殿里便只余下两饶呼吸声。
沉默片刻后，圣光帝闷闷地道：“我知道了。郑晖，我求你一件事。”
他没再用尊称，还用上了“求”字，这让郑晖顿时心慌起来。
他直觉皇上接下来要的话，不会是吉祥话。
圣光帝语气平静地道：“太子的几位师父里，唯有你是全才，无论是治国安邦、体察民心，还是理政驭下，你都不输于太子太傅，我对你也最放心。太子虽然不成器，好在心性稳重，也听得进去忠言，勉强算可造之材。以后，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
郑晖泪流满面，哽咽道：“皇上……您何至于此啊！”
他从圣光帝的话里，竟听出了求死之意。而这番嘱咐，便是交代后事的遗言。
圣光帝忽然朗声笑了起来，“你别多想，我这不是先做好打算吗，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那虫子还能活多久，万一连托孤的机会都没有呢？我有私心，明知道你不喜欢掺和朝堂之事，却用这种法子逼你，老朋友，对不住了。”
到最后，圣光帝不由得语气伤感，神色寂寥。
郑晖擦了擦眼泪，正色道：“你是皇帝陛下，真命子，东澜国气运最强盛之人，金蛊王一定能找到的！”
圣光帝扯了扯嘴角，见他没有推辞自己的托付，便放个心。
“雍王那边，还没招吗？”
继续谈论金蛊王的话，徒惹烦闷悲伤，圣光帝干脆问起了朝政。
郑晖沉吟道：“昨我碰见睿王殿下，起此事，好像尚且没有多少进展。他雍王状若疯癫，胡乱攀咬，几乎把所有三品以上的重臣都成是他的同党，那些大人们得知消息后，纷纷喊冤。”
圣光帝脸色沉了下来，“看来朕需要亲自去见见这位皇叔了。”
他至今都不明白，自己从来没有亏待过雍王，雍王为什么要反他。
“把清毒丸给朕拿来，现在就去。”
圣光帝挣扎着起身。
郑晖本想劝阻，但一想到子虫还真不确定能活多久，就没再话，拿出了清毒丸。
王友德被唤进来，伺候圣光帝吃了药更了衣。
圣光帝身着常服，带着郑晖和王友德，还有一队暗卫，悄悄离开了皇宫，前往大理寺。
雍王和他手下的谋士，全都被关在大理寺的牢里。
这座牢坚固无比，四周是厚厚的铜墙铁壁，且以三尺厚的青石作底，插翅难逃，打洞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