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京城里或许别的什么会缺，但是永远不缺皇亲国戚，高门贵族。
那些皇亲国戚们每年搞出来的破事，经常被捅到圣光帝面前，让他焦头烂额，又气又恨。
可是他这个弟弟，还真没给他惹过任何事。
包括墨奕辰和墨清澜兄弟俩，也完全不像其他的纨绔，都十分努力上进。
想到这里，圣光帝便暗暗为自己昨的那些残忍想法而感到愧疚。
帝皇心术和手段，他实在不该用到睿王一家身上。
圣光帝把惭愧化为热情，亲自给睿王摆上碗筷，又从砂锅里给他舀了一碗粥。
睿王和他做了几十年兄弟，哪怕还都是皇子时，也没见皇兄对他如此殷勤热情。
眼前这个，真的是他皇兄吗？
难道是他判断失误，这是他最后一顿饭了，所以皇兄格外主动？
睿王心里纠结着，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连连道谢。
哪怕怀疑这顿饭有问题，皇上赐的，他也得吃。
不过直到吃饱，睿王都没毒发，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圣光帝命人撤了桌案，道：“启玉，朕今一大早喊你进宫，是有一事想要托付于你。”
睿王赶紧躬身，“皇兄言重了！但有吩咐，臣弟愿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圣光帝眼中似有泪光闪动，他很快就转过了身，从后面的书架上抽出一卷圣旨。
“这是朕今一早亲笔拟写的，你看看。”
他把圣旨递给睿王。
睿王恭敬地接过来，展开之后看到上面的内容，吓得扑通跪下了。
“皇兄三思！求皇兄收回成命！”
圣旨上写的是，皇侄墨奕辰聪敏无双，沉稳睿智，堪当大任，倘若圣光帝蛊毒发作而死，将皇位传给皇侄墨奕辰。
圣光帝笑道：“你起来，别动不动就跪。朕真心认为辰儿比霖儿更适合当太子，东澜在辰儿的治理下，一定能越来越好，统一下都指日可待。”
睿王一个头磕在地上，额头紧贴地皮，“太子淳善仁厚，乃是当仁不让的储君，臣弟和辰儿万万不敢肖想别的，只想尽心尽力，为皇上尽忠！”
圣光帝无奈道：“启玉，朕不是在试探你，而是……”
“皇兄若是不收回成命，那就是在逼臣父子去死了，皇兄……”
睿王抬起头，眼含热泪望着他。
他有点懵了，皇上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圣旨上已经盖了大印，皇兄就不怕他憨着脸真应下了？
圣光帝久久凝视着他，最终叹了口气，亲自弯腰把他扶了起来。
“朕拟了两道圣旨，猜到了你很有可能不会答应第一道，那你再看看第二道。”
他又抽出一道圣旨，递给睿王。
睿王颤颤巍巍地把卷着的圣旨展开，擦干朦胧泪眼，凝神去看。
这一道圣旨，写的是太子登基后，加封睿王为摄政王，地位与新君并肩，责其尽心辅佐新君。
睿王看完，不由得哽咽，眼睛又模糊了。
这道圣旨，更像是是遗言。
皇兄分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今日找他进宫，是为了托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