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盏盏优美的花灯之中,叶绥看到了一盏熟悉的巨型牡丹花灯。
这盏花灯,她还有印象:这不是之前在长隆大街出现过那盏牡丹花灯吗?怎么……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愣愣地看着汪印,心中实在太欢喜太震惊了,以致整个人有些失神。
她这副样子,像只迷糊小兔一样,让汪印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欢,他可以明显感觉得到,小姑娘的确很喜欢,极为喜欢。
汪印朝她走近一步,执起她的手,勾了勾唇角说道:“小姑娘,本座说过,要和你一起赏花灯,现在……我们走吧。”
他早前令缇骑去找了京兆尹秦昉,让秦昉在花灯会之后,将这些璀璨华美的花灯送到缇事厂,然后挑选出其中最好看的那些,让缇事厂的工匠们你加以修补改造,将它们挂在了汪府之中。
汪督主位高权重,兼且财大气粗,为了他的夫人,可以将整个汪府都挂上花灯,就是为了重现长隆大街花灯会的情况。
这就是他为何一定要带叶绥外出的原因,也是他想要给叶绥的惊喜。
看着被花灯映衬得越发俊美的人,叶绥忽然明白了他所有的心意,只觉得心间涌上了无数欢喜和甜蜜。
她看着自己被汪印握着的手,就像在趋云峰一样,完全没有任何挣扎,任由他一直这样握着。
“大人,在长隆大街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着,若是有大人陪着我欣赏花灯,那就太好了。”叶绥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缓缓说道。
汪督主不能陪着她一起欣赏花灯,她心中不是是没有遗憾的,但大人身在岭南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是她没有想到,已经过去的场景还会重现,而且更让她惊喜。
她心中涌起了一股股激荡之心,有欢喜,有甜蜜,还有说不出更多的心绪……
她只觉得,这一生有了这个人的陪伴,就已经圆满和安定。
火树银花不夜天,这些璀璨繁华,映照出汪府此时的繁华兴盛,也映照出叶绥内心的欢欣和喜悦。
她看到了自己的心,也看到了汪督主的心。
甜蜜幸福的时光总觉得很快,即使汪油叶绥暗暗希望时间可以就此留在这一刻,但这璀璨夜色还是过去了。
永昭帝的谕令,惊扰了汪府的宁静和安然。
一大早,宫中的内侍便来到汪府传口谕,道是皇上请督主大人即刻进宫。
见到宫中内侍的时候,汪印略有些惊讶。
在回到京兆之后,他已经往宫中送过书信了,道正在整理百部和南库的事情,皇上怎么突然有急召呢?
“大人,您不是说已向皇上禀告过了吗?皇上此番急召,是为何呢?”叶绥略带忧心地说道。
她并不知道南库之事,自然就就不知道缇事厂在南库督查不力的事情,更不永昭帝曾下过几次谕令让汪印速回。
按说,大人回到了京兆,去宫中禀告是理所当然之事,可是不知道为何,叶绥心中觉得有种不祥的预兆,心跳得有些厉害。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的璀璨夜色太美好,她还沉浸在愉悦的心情当中,现在听到永昭帝有召,就好像从美梦中突然醒来一样。
她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
“本座也打算进宫了,没有什么事情的,不用担心。”汪印这样说道,朝叶绥笑了笑。
他想到了南库督查之事,皇上这么急着让他进宫,莫非是为了问罪?
这不是皇上的行事方式……
不管怎么说,已经接到了口谕,汪印便立刻进宫了。
宫中境况人事和他离开前没有任何不同,在进入紫宸殿之前,汪印在殿外停留了片刻,那些侍候的内侍们不敢看向他们的首领,身形肃立着,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内侍副首领房保迈步出来,一见到汪印,便笑眯眯地说道:“督主到来了,快请,皇上一直在等着督主呢。”
见到房保脸上的笑容,汪印淡淡点了点头,随即踏步走了进去。
永昭帝脸上的法令纹还是那么深刻,脸上喜怒不辨,只是说道:”南库的事情,辛苦爱卿了。”
说话的时候,他细细打量着汪印,见到其身形似乎清减了不少,脸上带着疲惫风霜气息,眼里也有血丝赤红,看样子已经很久没好好歇息过了。
永昭帝也曾亲征过,知道急速行军的辛苦,现在汪印比平时早了好几天回到京兆,当中所经历过的艰苦自然不用细说了。
汪印这么急赶着回来,想必还是着急着向他汇报吧。
永昭帝想起了自己之前往岭南道发去的谕令,心中也确实很想知道南库的各种情况。
——虽然大致上他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想听汪印仔细说说。
“回皇上,这是微臣的职责,何谈辛苦?皇上,这一次南库官员基本都替换了一遍,那些官员都在监视之中,臣让一部分缇骑留在了京兆,以便随时督查……”汪印这样说道,将南库的情况说了出来。
汪印将沈直暂时留在了岭南道,沈直虽然腿脚不便,但是脑子还在,可以带领缇骑协助关寒松、张毫端等人进一步完善南库。
时日之功,尚须时日之功。
听罢了汪印的汇报,永昭帝沉吟良久,这样问道:“爱卿,以往每年秋天缇事厂都会督查南库,怎么就没有发现这些问题呢?以致南库出现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一场窝案,在缇事厂督查下还能出现,朕深感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