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府四时鲜花不断,府中也根据花时设有芍药园、碧荷园、寒梅园等等,这各处园子就安置着从缇事厂汰换下来的仆从。
此刻,寒梅园内一处房间内,传出了窃窃私语声,不过聚在此说话的人,却不是寒梅园的仆从,而是朱太医等人。
只听得朱太医咳了两声,神情严肃地说道:“那么老夫就直接说了,我觉得是时候为督主和夫人准备一场真正的婚礼了。”
督主和夫人已经成亲快七年了,现在时机很适合了,督主和夫人可以圆房了,当然需要一场真正的婚礼。
朱太医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季妈妈和赵三娘脸上闪过了难为情,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了。
这也没什么,厂公和夫人的情况,他们这些近身之人当然知道的。
现在厂公和夫人同床共寝了,正如朱太医所说,的确需要一抽礼了,真正的婚礼。
“没错,这场真正的婚礼意义重大,也是给厂公和夫人一个惊喜,以促进他们的感情。你们觉得此事是否可行?”木大夫这样问道。
婚礼当然只是一个信号,可以让厂公和夫人水到渠成地……嗯,圆房。
现如今厂公和夫人虽然同床共寝了,却没有更深一步的进展。
木大夫总会想起王千户大人前来敲门,那是厂公和夫人第一次同床共寝,他还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谁知……
木大夫不禁有些担心,担心厂公身上的毒已解,却总是被打扰,会不会出现另外的问题。
所以,一场隆重其事的婚礼、一个绝对不被打扰的诚,是厂公和夫人最为需要的。
片刻后,季妈妈开口了:“筹备隆重的婚礼倒不是问题,关键是厂公身上的毒真的解了吗?是不是真的能够……呃,圆房了?”
季妈妈神色有些不自然,只得极力维持平静。她是叶绥的奶娘,身份非同一般,因此朱太医想做什么,首先就征求她的意见。
季妈妈总觉得,他们这几个人悄悄聚在一起,商量主子们的亲事洞房,怎么说都是羞耻难堪的事情,也是僭越了,有哪家仆从会这样的?
但是,这些年自己夫人与厂公经历了什么,她在旁边也看得很清楚。这一对夫妇经历了那么多风雨危难,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
若是他们可以像世间寻常夫妇那样,她也可以抛开这些顾虑,极尽可能地帮助他们。
“这个……”朱太医抚了抚胡子,语气有些迟疑。
大人身上的毒解了吗?能不能圆房?就算他为大人诊治解毒,他其实也不是完全清楚。
下一刻,他理直气壮地说道:“应该可以吧?老夫也不知道啊。但正因为这样,才要让督主试一试。不试怎么会知道呢?”
“……”季妈妈众人都一阵无语。
朱太医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然无言以对。
但是仔细一想,这是话糙理不糙,道理可不正是这样?不试一下,怎么会知道可不可以呢?
赵三娘想了想,豁出去一般说道:“其实也有许多辅助之法的。有一些催情的药物,能有助于此事,倒也不是不可以用在厂公和夫人身上。”
朱太医眼神一亮,忙点点头说道:“没错!尚药局有许多这样的药物,可以拿来用。”
“也有一些羹汤,是可以助兴的,这个我可以煲煮。”季妈妈也加入了讨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觉得事情越来越可行,不知不觉声音都大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说说如何筹备婚礼吧,此事最好要瞒着督主和夫人……”朱太医兴奋地说道,仿佛见到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几下咳嗽声,房内众人就好像被人点穴似的,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们彼此看了看,俱都大惊失色,最终还是木大夫硬着头皮来到门口,一把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眉目看起来十分慈祥,可是木大夫却舌头打结,磕磕巴巴地说道:“属下见过封老。”
封伯,竟然是厂公身边的封伯!
这……封伯在门外站了多久?听闻封伯的武功同样深不可测,那么肯定是听见他们刚才说的话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该说什么话了,只恨不得缩在一起,或者原地消失。
朱太医自诩自己年纪最大,又是为督主解毒的太医,鼓起勇气上前几步,讪讪地说道:“封老,我们也只是想帮助督主和夫人而已。您放心,我们这就散去了!”
“这就散去了?怎么,你们想好怎么筹备婚礼,想好怎么瞒着主子了吗?”封伯看了朱太医一眼,淡淡道。
“嗯?朱老这是……”朱太医满怀期待地看着封伯,目光有些难以置信。
该不会是他所想的那个意思吧?
只见封伯双手背在身后,环视着众人,笑眯眯地说道:“老夫可以确定主子的行踪,方便你们行事。”
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目光熠熠地看着封伯。
原来封伯是来助力的,真是吓死了,惊喜出现得也太突然了,他们一下子都感觉有些虚脱了。
封伯仍旧笑眯眯,神色十分慈祥,心里却想:
你们商量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叫上老夫,当然要吓一吓你们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得了老夫?为了主子的人生大事,老奴也是操碎了心啊!
接下来,汪印便觉得府中仆从行色匆匆,好像在为什么奔波似的,便询问了封伯。
封伯想了想,神色自若道:“元宵节马上就到了,他们是在准备这个吧?”
汪印点点头,觉得多半如此,便不再问了。——元宵节是重要的节日,府中也要张灯结彩的。
元宵节马上就到了,他终于可以陪小姑娘去赏花灯了,汪印心中暗暗有些期待。